“杀了他。”卿禾吩咐影月。

影月身子一动，瞬间到颜齐面前，手里的剑直取颜齐命门，颜齐却鸡贼地退下。

“朝儿、朝儿。”

卿禾跑到颜朝身边，摁住颜朝身体上的剑窟窿，血液不停往外流。

商慕的世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眼前只剩下血淋淋的颜朝。

这一剑是她替他挡下的，为什么要为他挡下这一剑？

“药、快拿药，止血、止血啊。”

卿禾泪眼模糊，冲着商慕大喊。

商慕似乎醒悟过来，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瓷片，颤抖着喂下药丸。

心口位置好像被戳破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一直往外漏，他怎么也抓不住。

他的心没有这么痛过，池虞说不喜欢他时，他都没有这么痛过。

那种闷闷的心酸之感，与现在的闷痛之意完全不同，他的世界仿佛塌掉了一半。

“朝儿…”颤抖嘶哑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陌生的可怕。

这边大家都陷入悲伤的境地，压力直接给到影月。

故渊在对付着北堂鹤，眼见北堂鹤落入下风，却被更多的人缠住，失去杀掉北堂鹤的机会。

故渊担忧池虞，刚刚听到她的叫喊差点分神，他抽神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全身是血的颜朝顿了一下。

可是就这一眼，故渊身体的血液直接倒流，呆在了原地。

仿佛身体的血液都被冻住了，让他如坠冰窖。

嘴唇翕动发不出一点声音。

“少主？”

影月见到不对劲，吃力对付着北堂鹤他们，故渊却定在原地不动了。

“少主！少主小心！”

卿禾发觉到异样，转头看向故渊的方向，只见故渊面前一人持剑刺来，故渊却像傻了一般没有动作。

“阿渊！”

故渊通红的眼睛有了一丝反应，当反应过来时影月已经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明明影月没有受伤，他却还是清楚的听见了剑尖入肉的声音。

“哧”的一声格外刺耳。

“栀子！”

“栀子。”

故渊的身边突然卷起风暴，周围的树木簌簌作响，看向面前持剑的人如同看待一个死人一般。

白画把剑抽出来，北堂鹤飞身上前带走了白画。

“撤！”北堂鹤下令。

故渊哪能这么让人这么走了，迅疾纵跃，如浮光掠影，刀剑相交，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响起，凌厉的剑式气势恢弘。

北堂鹤只得带着重要的几人撤离，其余人都死在了故渊的剑下。

影月抱着栀子的身体跪倒在地上，心慌意乱。

“栀子、栀子……”

空青摸着栀子的脸道：“坚持住，你会没事的。”

“好……好痛。”

栀子的胸口不断流出鲜血，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卿禾看到这一幕心痛不已，眼泪无声的流，颜朝受重伤不会死掉，可是栀子会啊。

将颜朝的身体交给商慕，卿禾跌跌撞撞走到栀子身边，不敢直视栀子胸前的伤口。

“栀子…”

泪水模糊视线，面前的一切看不真切，栀子调皮的话犹如在耳。

【小姐，把我也带上吧。】

【小姐～秘境里肯定很多危险，我虽然没用，但是至少我能替你挡挡剑啊。】

【小姐让我一起去吧。】

此时此刻她好后悔把栀子带进来。

“小……姐。”

栀子朝她微笑。

卿禾哽咽着声音问，“慕大哥还有没有救命的药？”

“不、不用……给栀子……也是浪费。”

“不……不是的。”空青掉着眼泪。

栀子已然坚持不住了，眼皮沉重无比，话也说不出口了，她还想说什么来着，她都记不得了。

影月第一次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难受，难受到呼吸不畅。

双手也压抑不住的颤抖，手掌都是栀子身上流出来的血，黏黏的糊满了。

栀子闭上了眼睛，卿禾闭眼仰头轻声痛哭，心里难受到不行。

空青伏在栀子身上，泣不成声。

“哐当”一声。

故渊丢下了手中的剑，缓缓走向颜朝。

颜朝似乎在等着故渊的靠近，在故渊靠近她后眼睛微睁开。

“你是谁？”

故渊哑着嗓子问。

颜朝想张口说话，一口鲜血“哇”地喷出。

故渊蹲下身子颤抖着声音质问，“你到底是谁？”

“故渊！”

商慕不想这个时候了，故渊还这么凶颜朝。

卿禾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刚刚故渊为何会突然定住？

心里的疑惑让她起身走向故渊。

颜朝靠在商慕身上却朝她招手，想要跟她说话。

卿禾靠近颜朝，一只手突然一把夺下了颜朝脖子上露出来的玉佩。

那块玉佩只有一半，小巧玲珑，极其精致。

故渊将玉佩握在手心，沉声道：“回答我。”

颜朝已然没有了力气，浅笑着道：“如果……如果我走了，虞……虞姐姐，要好好……照顾……”

颜朝说话断断续续，又涌出一口鲜血，商慕的眼泪滴到颜朝的手背上，不忍心打断艰难说话的颜朝。

“照顾好……故渊……表……表哥……”

卿禾的脑子懵了一瞬，故渊的脑子直接炸了。

颜朝继续道：“我……我其实叫……东方……”

“别说了！”

故渊猩红着眼眸冲着商慕大喊，“救她，不是医术天下第一吗？救她！”

“求你……”

颤抖着说完求你二字，故渊双目血红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压着，愤怒、恨意、无助，无限翻涌着。

颜朝笑了一笑，缓缓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所有人的心跟这灰暗的天空一样。

影月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一样守在栀子身边。

云湛寻到了一处简易木屋，带领着大家进到里面。

卿禾又一次吐血，趁大家没注意时偷偷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蓦然间，卿禾想到原身的结局，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执，原身病故是什么时候？”

小执回，“放弃了报仇不久后。”

小执见宿主的这具身体不太健康，又仔细查询一番，动用了血玉的力量而后发现了问题。

“宿主，原身失身后她的身体渐渐无药可医，都是用名贵的药材吊着性命，之后断药没过几天就病故了。”

失身后？

卿禾猛然闭上眼睛，她的身体本可以活得久一些，常年阴寒的身体突然间被阳气侵扰，导致身体失去了一直保持的平衡。

按理说阴阳调解平衡应该有好转才是，怎么会越来越严重？

小执又道：“宿主，幸而故渊是纯阳体制，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寒气，不然没有药的你就出大事了。”

卿禾问，“我这具身体是不是活不久了？”

活不久就等于治不好，那她怎么完成原身的心愿？

怎么陪故渊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