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婉的爷爷奶奶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走路二十分钟也就到了。是个占地三亩多地的大院子，院子里面盖了许多房子，种了很多果树。

当时的说法是这个地方很快就会拆迁，几家也都投了钱，结果好几年了也没动静。

她看够呛，而且以后就算动迁了也得打仗，因为谁出的钱和东西都不明确，财帛动人心。

只靠她奶在破本子上记的那几页账，这块地方还是用的大爷的名字。怎么分根本说不清，人家要是不认账，估计连本钱都拿不回来。

明婉进院就扯着嗓子喊道：

“爷，奶，我来了！”

从西边屋里走出来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梳着齐耳短发头，干净立整。看着精气神就很好。

老太太看着明婉就笑呵呵的说：

“诶，大孙女来了！快进屋，你爷还说一会儿上楼里给你们送菜呢！”

明婉点点头：

“我待着没事儿，就过来看看，正好我妈让我拔些小白菜回去。”

老太太应和着：

“有，有，我都摘好装好了！坏叶子喂鸭子正好！先不忙，大孙女，进屋，奶跟你说几句话。”

俩人进到屋里在炕上面对面坐着，明婉看着她奶说道：

“奶，有啥事你说吧！”

老太太看着她开口问道：

“大孙女，你去上学东西准备好没？”

明婉摇摇头：

“还没呢！我妈说她过几天放假和我一起去买，东西不用买太多，学校会发。”

实际上是压根没想起来，刘玉芬都找不到卖东西的地方，买东西还得她带着去。

老太了白她一眼：

“傻孩子，那学校发的和自己买的能一样袄？发的被子里面什么都有，能赶上自己做的好棉花？你再怎么也得在寝室里住一段儿时间，还能每次都夹行李卷来回跑啊？”

说完老太太起身从里屋抱出来一床新被放到炕上：

“奶就知道你爸妈不靠谱，我都给你预备出来了！到时候学校的那个就铺身子底下，等奶过几天再给你做个小被儿，来事儿时用正好。”

“谢谢奶！”

“客气啥，你不是是我孙女吗？学费的事儿，你妈和你爸说没？”

“我爸说过一阵子要办酒，到时候收到的钱给我当学费。”

明婉话音刚落 ，老太太就开始数落上了：

“完蛋！过这么些年日子，手里一分钱没有！有点事儿全靠张嘴借，那人家不借给你呢？就像这办酒，收的钱不够，是不是得上外面借？那口是那么好张的吗？

你红口白牙的说要用钱，人家就借给你了？现上轿子现扎耳朵眼儿，没事儿就不能攒点钱！两个瘪犊子玩意儿，一点儿不会过日子！老说我看不上他俩！他俩也能让我看得上！”

说完叹口气看着明婉说道：

“大孙女你别上火，学费不够奶这有！只一样，奶和你爷省吃俭用的省下来这点钱不容易，你以后上班挣钱了，得还我！我不能白给你，听懂没？”

明婉点头：

“听懂了！奶，用我给你打个借条不？”

小老太太听了挺高兴：

“那就更好了！这样我好记账，也省的你爸妈不认账！可不是奶扣，你别想着，我从我奶这拿点儿钱，还得写借条！不是这个，奶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你爸你妈！

你知道不？他俩在我这儿拿钱，时间长就不认账！这事儿不是一回两回了！我总得涨点教训，你奶总不能傻乎乎的一直赔钱吧？”

明婉点头：

“我知道，奶你放心吧！我不会不认账的！”

小老太太笑呵呵的点头说着：

“我就知道我大孙女是明白人！那俩完犊子玩意儿能生个你出来，上辈子烧高香了！等你爸办完酒席，差多少钱你告诉奶一声，奶给你去取！知道不？

这事儿别让你爸和你妈知道，他俩要是知道，肯定少给你钱，我还能不知道他俩？

他们要是能借到钱，你就收着，没有再来找奶，奶肯定不能让你上不起学就是了！”

正说着话她爷从外面走进来，大高个子，得有个一米七多近一米八，因为岁数大了有些驼背。浓眉大眼的，一看年轻时就是个帅哥，怎么看上她奶的？

老太太也就一米六出头，长得真不算好看，就是个普通人！是了，老头出身不好，那时候能娶到媳妇就算是很好了，不挑。

老头皱着眉头看着老太太，有些不高兴：

“孩子上学拿点钱怎么了？写什么借条写借条？大孙女听爷的，不用写！”

老太太也有点儿不高兴：

“那不是怕老二吗？再说写借条我能追着要袄？怎么就你是好人呐？消停待你的得了，你没事把你那自行车收拾了！一会儿送大孙女回家，一天净跟着瞎操心。”

明婉连忙张口：

“奶，我自己能拿！”

老太太白她一眼：

“那还有三兜子菜呢！你怎么拿？”

说完冲老头摆摆手：

“你赶紧走！一天不够你忙的了！这事儿不用你管！一天事事儿的！”

直到给老头撵出去才又和明婉说道：

“你也不用抻心，奶不是针对你！你只管好好学习，其他的不用你操心，听着没？左右我和你爷的工资也能供得起你上学，再不济还有你爸妈呢！

还能真一点儿不管啊？惯的他俩！你等哪天看我不去楼里骂你爸的！两个败家玩意儿，一天天就知道玩儿！你妈也是个没能耐的，一点儿管不住你爸！”

明婉有些好笑的说道：

“我爸不管我妈就不错了！她还能管我爸？”

老太太一立眼睛：

“怎么地？我说你妈你不爱听袄？你爷年轻的时候也爱玩儿，还不是让我给管好了！”

明婉笑嘻嘻的问她：

“那奶你怎么没管管我爸？还让他天天这么玩？”

老太太没好气儿的白她一眼：

“他以前在外面上班我上哪管去？想着结婚你妈能管管，结果，两口子都是完犊子玩意儿。”

她爸年轻时在工程队住都不回家，她妈不也管不着？

小老太太还挺双标，自己管不了没事儿，儿媳妇管不了就是没能耐。这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