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瑞凌还是不高兴。”小家伙皱着眉头，一本正经。

“所以，瑞凌是因为我不是你的亲母妃不高兴，还是因为说我抢了你，抢了你父王不高兴？或者是别的原因？”

“瑞凌不要你不是我的亲母妃，瑞凌喜欢母妃，您怎么会不是瑞凌的亲母妃呢，你就是瑞凌的亲亲母妃，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抢呢。”萧瑞凌说着就扑进了沐梓鸢的怀里，抽泣着。

摸着萧瑞凌柔软的头发，沐梓鸢心中难受。

“瑞凌可还记得，咱们府中有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一块牌位，母妃每次带你过去，都会让你磕头。”等萧瑞凌平复了些后，沐梓鸢轻声说道。

“嗯，瑞凌记得。”萧瑞凌带着重重的鼻音。

“那磕头的时候，母妃让你说什么？”

萧瑞凌歪着小脑袋，“说的是，母妃，瑞凌来看你了。”

沐梓鸢点点头，“瑞凌，你还小，以前，让你说了这句话，你大概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就照着我教你的去做了，也不问我什么，其实，她是你的亲母妃。”

沐梓鸢从来没有在萧瑞凌的面前否认过董姝含的存在，董姝含怀胎十月，拼了命将他生出来，不是瞒着就可以抹去的。

只是，之前，萧瑞凌太小，看得出来他眼里大大的疑惑，为什么母妃要带着他来磕头，还要说‘母妃，瑞凌来看你了’母妃不是时时跟他在一块的吗？

但是，萧瑞凌从来没有问过，沐梓鸢也不想萧瑞凌小小的就告诉他生离死别这么残酷的事实。

“瑞凌的亲母妃是个牌位吗？”萧瑞凌很是疑惑。

“瑞凌的亲母妃，是个人，是跟我们一样活生生的人，你在你亲母妃的肚子里生活了十个月，你出生之后，她便走了，但不是她想要离开你，而是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照顾你了，所以，在她离开之后，我才来到你的身边，接替她照顾你，所以，没有什么抢不抢的，你刚刚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包括你的亲母妃，我接替她成为你父王的妻子，成为你的母妃，根本没有抢这一说法。”

沐梓鸢尽量将话语说的浅显明白，让萧瑞凌能理解。

“那亲母妃去哪了，她不要瑞凌了吗？”

看着萧瑞凌水润润的眼睛，里面都是不解和委屈，沐梓鸢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披风将萧瑞凌裹紧后，拉着他来到屋外。

虽是除夕，但依然寒冷，好在，白日里是个晴天，所以，满天星辰闪闪烁烁。

沐梓鸢指着暗黑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说道：“瑞凌，你看那满天的星辰，离开我们的人，都是去了那，我们每一个人，或早或晚，终有一日，都会去那。”

虽然是十分不科学的说法，但是，对于孩子，这或许是最好的解释，也是最能让孩子接受的解释。

“那他们还会回来吗？”萧瑞凌抬头看着夜空，星空映入他的眼眸，仿佛在他的眼中，就能看到整个银河系。

“他们没法回来了，所以，离开的人，我们就再也看不到了，可是，他们在天上，却能一直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瑞凌，你的亲母妃，她很爱很爱你，她给了你生命，你要相信，如果可以，她多么愿意陪着你长大，看着你建功立业，成家立室，可是，她没办法，她在天上，一定一直看着你，希望你永远康健喜乐。”

董姝含在萧瑞凌出生后薨逝，那时，他什么都不懂，如今四岁半，也没有经历过身边人离世，生离死别，对于大人来说痛苦，对于孩子来说却是懵懂的。

沐梓鸢没有办法将这个残酷的事讲得多么清楚明白，只要萧瑞凌有这个概念，等慢慢的长大，他就会懂。

“亲母妃离开我是没有办法，所以，她才让您来到我的身边，代替她照顾我么？”萧瑞凌定定的看着沐梓鸢。

将萧瑞凌抱在怀里，沐梓鸢轻轻点头：“是啊，你的亲母妃不得已要离开，所以，她将她没有办法给你的母爱让一个可以给你的人来照顾你，你的皇爷爷便将我赐婚给你的父王，让我来照顾你，我与你的亲母妃以前有接触过，她是一个很美很好的人。”

现在的沐梓鸢自然是没有跟董姝含接触过的，但原主有接触过，毕竟都是世家嫡女，年龄相差不大，以前的一些场合都有见过，也不算骗萧瑞凌。

而且，董姝含是照着未来王妃或国母的标准教导出来的，自然不差。

萧瑞凌撇了撇嘴，“她给了我生命，我却都没有见过她，她是什么样的呢，是跟您一样吗？”

看着萧瑞凌殷切的眼神，沐梓鸢柔和道：“我们长得自然是不一样的，但我们都同样爱你，瑞凌，今夜是除夕，马上就凌晨了，母妃在这里陪着你守岁到凌晨，然后你就去休息，等明日，我们一起去找你亲母妃的画像，好吗？”

萧瑞凌乖巧的答应，然后依偎在沐梓鸢怀里，抬头看着星空。

“母妃，太子妃娘娘为何要跟瑞凌说那样的话呢？她是婶婶，瑞凌很敬重她的，可她好像不喜欢瑞凌。”

“瑞凌，你记住，这个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一个人也不能用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来衡量，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标准，而且这个标准还会随着经历变化，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太子妃跟你说这些或许有她的目的，而且是不好的目的，但是，我们不能只一味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也要有我们自己的判断，知道吗？”

萧瑞凌重重的点头，纯真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沐梓鸢也有些如释重负，虽然薛沁雪确实过分，可以当她是坏人，是敌人，可沐梓鸢还是不想直接这么对萧瑞凌说。

皇家子孙，不能纯真，可是，看着萧瑞凌还那么小，沐梓鸢真的不忍心这个时候就将大人虚伪的世界展现在他面前。

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俩依偎在一起看着星空，沐梓鸢给萧瑞凌讲了一些关于星空的故事。

凌晨敲更之后，沐梓鸢便带着萧瑞凌回到屋内，照料他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