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河。”祁淼抓住他的手臂，稍微离得近了些，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那康夫人身上……有古怪，回去我再跟你细说。”

这里显然不是适合分享秘密的场合。

沈清河动作一顿，面色凝重道：“好。”

他方才也和康一诺打过照面，康一诺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可是她那故作镇定的样子逃不过沈清河的眼睛，神态的确和往常不太相同。

所以他才会在康一诺走后，立即朝着洗手间里呼唤祁淼的名字，确认她的安全。

“快回去吧，估计沈城快要露面了。”

祁淼有些着急，拉着沈清河的手就往回走，走到一个拐角就发现自己已经忘了来时的路，她尴尬地后撤半步，“你走前面。”

沈清河哑然失笑，“走这边。”

……

回到大厅没多久，今天的寿星沈城就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夫人康一诺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人从一侧的楼梯中下来，步调从容。

似乎是因为刚才在洗手间弄湿了袖子，康一诺换了一身大红色的礼服，紧身的收腰长裙，鱼尾型的裙摆长到落地，延续了她刚才的风格，除了脸之外，身上露出的皮肤少的可怜。

场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夫妻俩的出场方式很是高调，先是乐队齐齐停止了演奏，而后周围的灯光也变暗了一些，聚光灯都瞄准了一处，用来突出大厅中间垒起的高台。

祁淼和沈清河离那台子挺近的，二人第一时间就能看清沈城的全貌。

“不是我说，你爹看着就不像个好人。”直到沈城站定，祁淼的目光一直在跟随他而移动，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单单仅是看样貌的话，沈清河还是与沈城有三分相像的，但更多的神韵估计是遗传了他的母亲。

可若是再细看，就会发现沈城的眼型是三角眼，眼中浑浊一片，似是蒙了层雾一般看不真切，鼻头窄而尖，唇色暗淡发紫，给人一种精于算计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承认他是我的父亲。”沈清河无奈笑道。

在两人小声说话之时，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已经调试好了话筒，沈城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康一诺则是位于他的身后一侧，只见沈城端着一杯香槟，轻咳两声当做开嗓。

“今天是沈某的60岁生日，能邀请到诸位贵客，与在座各位一同庆生，是沈某之幸，更是沈家之幸！”

在沈城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人用推着餐车送上来一个大蛋糕，目测足足有五六层，因为体积庞大，质量又沉，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翻倒，推车的侍者极其谨慎，速度比乌龟爬行也快不了多少。

沈清河眉头一皱，提醒身旁的祁淼道：“这个蛋糕，若是一会儿有侍者送到你的手上，千万不要吃。”

像这种人手一份，需要很多侍者分发的蛋糕，最方便有人在暗地里动手脚，等用盘子端到面前的时候，极大可能里面就是被加了料的。

祁淼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最是需要谨慎的时刻，“我知道了。”

台上的沈城语气高涨，举起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沈某感激不尽，在此恭祝大家一杯！”

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不少人也跟着沈城，将杯中的饮料喝得一滴不剩。

讲完话后，沈城又同康一诺一起，两人的手拿着一把泛着银光的长锯齿刀，从上到下将那巨型蛋糕划出一道痕迹。

这只是一项面子工程，两人甚至都没有切到底，蛋糕还要推下去由专业的人来分切，沈城将沾满奶油的刀递给候在一旁的侍者，康一诺又重新挽上了他的胳膊，音乐重新响起，灯光也恢复如常。

沈家的家主才是今晚当之无愧的主角，宾客都想要与他说上一番的话，或许能从沈城的口中获取到有用的信息，不然岂不等于白来了？

当沈城能够当上沈家的家主，自然也是人精，游刃有余地同他们周旋，不拿出些有价值的东西，很难撬开他的嘴。

祁淼戳戳沈清河的腰，问他：“你不去跟他说说话吗？”

按道理来讲，沈城还需要依仗着沈清河在政界外交首席的地位，更何况他与楼议长关系匪浅，沈城是最会逐利的精明商人，尽管只是一个私生子，也不会和沈清河的关系搞得太僵。

“不去了。”沈清河慢条斯理地说，“这个时候，如果还装出一副亲昵的样子，反倒显得做作了。”

祁淼听了，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在正常的父子关系里，没有什么话是非要说给外人听的，就比如沈念和沈峙，两位名正言顺的小姐少爷，此时都站的远远的，不去打扰父亲的交际。

人都去和沈城康一诺夫妻二人说话了，留在大厅里也没什么意思。

她觉得有些闷了，想要出去透透气，可想起自己刚刚在二楼差点迷路，没有沈清河在她身边的话，偌大的沈家宅院与迷宫也没什么区别。

“你对沈家也还算熟悉。”祁淼不由得有些好奇，“那这里应该也有你的房间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情，不如你带我过去看看？”

沈清河的手指在一瞬间收紧了，而后又很快放松下来。

“这里没有我的房间。”

“没有你的房间？”祁淼眼底闪过诧色，“那你之前都睡哪儿，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