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真要年前过去啊，这离过年也没多少日子了”

小厮的话让张晔想起了过年，是哦，今年应该是桃花回来的头一个年吧，让她年前就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好，想了半天张晔让小厮不要再看了。

“少爷，那今年回去过年吗？”

小厮小声的看着张晔问道，说完又赶紧低头吃着碗里的馄饨，他也知道他家少爷不想回去。

太太每次看到少爷总要说老爷的那些事，那种冷静而又怨毒的口吻连他都有些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张晔才开口说话。

“小雷子，你想回去的话，等这边忙完了，你就自己赶车回去吧，等年后你直接赶车往西府去，我们在那边汇合”

“少爷，我不回去，你在哪我在哪，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呢，不说太太会打死我，就是我自己也不愿意啊”

小厮一口馄饨还在嘴里含着，说的口水直喷，张晔嫌弃的看着他。

“就不能等着东西吃完了再说话，你看看你这要是被家里管事的婆子看到了，不得挨几板子”

小厮笑了笑，低头继续吃起来，张晔看着他吃的那么香，又要了俩卤蛋给他。

二人吃饱喝足也没有回客栈，而且顺着街市逛了一圈，很多铺子都没有开门，小雷子也不知道他家少爷这是在做什么。

跟着也停下来仔细瞧了瞧那牌匾，就是普通的啊，也就有几家打点的铺子牌匾上的字写的好看了些。

“少爷，你看这些东西做什么，不都是差不多的嘛”

“你跟着就行了，大清早的哪那么多话”

“哦”

小厮不再言语，可眼睛一直搜罗着，一直到二人重新回到客栈，他也没发现有什么端倪。

“小雷子，有没有什么发现？”

张晔靠在床上看着坐在桌边喝茶的小厮。

“啊，少爷，我、我啥也没看出来，是字不好看？牌匾新旧不一？铺子有大有小？……”

小厮绞尽脑汁的说了一大堆，就见那张晔不停的摇头，最后没得说了，小厮只能说自己不知道该注意哪里。

“你就是没用脑子，说你心不细吧，说的比谁都多，说你细吧，有一个都不在点子上”

“少爷，我真不知道，要不你就告诉我吧”

“ 我再问你些别的，我们走的这几条街一共有多少家布庄？”

小厮摇头。

“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六家，最大的那家看他那个三个铺面就该知道是布匹成衣都有的，甚至是专门跟权贵打交道的，你看他那门口收拾的多干净，门板都是刷的新漆”

“那说不定就是新开的铺子呢”

小雷子小声嘀咕，张晔嗤笑一声。

“那你有没有看他那个牌匾，已经很老旧了，而且牌匾并没有边上并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小雷子听着他家少爷越说越细，心里暗暗叫苦，好好的非要反驳两句干啥？这不是自找罪受吗？真想呼自己两个耳光子。

“小雷子，以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就更应该想的比我多，要比我先发现问题，以后你可是要帮我管理家业的，你这样让我如何交给你？”

张晔语重心长的对小雷子说道，他过了年就十六了，他在外面也呆不了多久，他娘肯定要叫他回去。

想到自己就要娶妻生子张晔就提不起精神，多好的年华本该展翅高飞，可是就要像落网的鱼儿没了水。

“少爷，你这说的啥话，你是准备参加明天的科举了？”

小厮压根不知道他家少爷想的是什么，经他这么一提醒，张晔又开心了，对啊，明年可就科举了，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秀才了。

“明年再说吧”

张晔无心科举，考秀才也无非是为了他娘开心，这要是去科举，考不中还不要紧，这要是中了，这家业不是都要送到外人手里？

“少爷，这管理的事我是真的做不来，你就让我跟着你身边跑跑腿就成了”

小厮并没有远大理想的只想简简单单的做伺候人的事。

“太太让你跟着我一起读书就是为了让你扶持我的，可不是让你就做个小厮的，你可别把自己定位错了”

张晔对有些不成器的小雷子有些气恼，这人是一点儿也不上进，一天天的就跟个捉头虾似的。

“少爷，我、我以后会好好学的”

小雷子已经被说了好几次了，每回都只能管一段时日，好似天生他就是个愚钝的一样。

“行了，你都说了多少回了，你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再来接我，我歇会儿”

张晔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开始假寐。

后面的乡镇铺子，很多小掌柜都没有见过张晔，要不是大掌柜带着估计都没人打理张晔。

看着那些人对这大掌柜点头哈腰的模样，张晔有些看不惯，却也没吱声。

“行了行了，你可别唤错人了，来来来，这位是京城来的少东家张晔，这次从上面来巡视的，把你这边这两年的账簿全都拿过来”

小掌柜的听到这话才把目光转到一旁站着的少年身上，他没有见过东家，所以压根没认出来少东家。

“少东家好，鄙人眼拙没瞧出来您，您做，做”

那人赶紧把人引到椅子边，自己亲自去倒了茶水回来。

又忙着把账簿抱了过来，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候着。

“坐着吧，这账簿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就是正常的查看，你不必如此，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张晔跟小雷子一人捧着一个账簿看了起来，大掌柜招了招手让他赶紧去忙自己的事，不必候在这里。

自己也拿了一个账簿看了起来，这一看就到了下半晌才结束，期间小掌柜的不时来添茶倒水，就怕有什么错处被揪出来，每次都是克克兢兢的。

小镇上的账簿并不厚，这半晌的功夫张晔几人就看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错处。

账簿记得还算清楚就是错别字有点多，但是涉及银钱和物件数量的确记得明明白白的，张晔想着可能这人应该是识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