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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神落天篇

作者:七品文状元 | 分类:玄幻 | 字数:32.3万

第95章 恢复更新

书名:万神落天篇 作者:七品文状元 字数:4556 更新时间:2024-11-16 13:38:52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又矮又胖硬着头皮被人拉来充当傧相的媒婆刚想张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媒婆把她那双小眼睛瞪的溜圆,在堂前扫视了一圈后,一声没吭,几乎是用小跑的步子跑出了大堂。她跑过用高粱杆扎成的放在院子里的金童玉女后才稍稍放缓了脚步,又像往常一样扭起了肥硕的腰肢。

刚出大门,媒婆就把手中绣有囍字的手帕给扔了,之后又像是躲晦气一般在衣角抹了抹手。临走前她又心有余悸地从大门往回望,目光正好落在摆放在大堂正中间的朱砂色棺材上,这才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走远了。

新娘叫沈灵,家里世代都住在这西浔镇上。她可是这个镇上出了名的美女,那出水芙蓉一般的身段配着雾鬓云鬟般的长发,远远望去如仙子下凡。

本来就是七山二水一亩田的地界,西浔镇更是如此。不说梅雨时节,单单是寻常的阴天,镇上就会笼罩一层淡淡薄雾。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父母早亡的沈灵便是靠着采药、浣纱和绣一些小物件来维持生计。

也说不上是日子过得清贫,在整个西浔镇上,谁的日子过得不清贫。

沈灵家临着一个叫王全的邻居。这个王全本不是西浔镇的原住民,在很小的时候他父母不知怎地带着他来到了这里定居下来。说起来也有趣,王全的小名叫王二狗。要知道,整个镇上都没有这样给孩子取乳名的,他倒是第一个。

就因为有了一个这样一个名字,王全的童年几乎都是在被同龄人的嘲笑中度过的。一开始王全还会反驳几句,到后来发现无用之后就再也没反驳过。愈是这样,调皮的同龄人就愈加厉害的欺负他。其中一个叫李锦的人还经常把王全堵在巷子里往他身上撒尿。

一开始王全的父亲还拉着王全去李锦的家里讨要说法,自从有天李锦的母亲说自己娘家有人在官府当差之后,王全的父亲就再也没去理论过了。从那之后,王全只是躲着他们。

镇上也并不都是恶人。西浔镇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人们彼此都很熟络,有时候大人们看到王全受欺负了也会上前帮他解围,驱赶走那些欺负他的孩子。

有一个叫吴念的孩子,比王全年长两岁,他就和王全很合得来。遇到有人欺负王全的时候,他会用拳头和对方理论。但有时李锦那帮人太多的时候吴念打不过,就护着他逃跑。

孩子终归是孩子,嘲笑也好欺凌也罢,在这之余更多的还是凑在一起玩过家家。从小沈灵在这种孩子们玩的游戏中都是扮新娘子的角色,扮新郎的有时是王全,有时是吴念。不知道他们注意过没有,每次吴念扮新郎,沈灵笑的会更开心些。李锦则是带着几个人充当土匪去抢亲,能抢过来也好,抢不过来也罢,反正最终都是以揍王全一顿收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欢喜也好悲伤也罢,在这世间谁还不是苦中作乐?

转眼间沈灵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镇上唯一的一个媒婆已经往沈灵家里跑了好几趟,说是要给她送段良缘。可每次沈灵都不等媒婆说完就开始摇头,任凭媒婆三寸不烂口若悬河,沈灵只是摇头。

每次去沈灵家,媒婆都是喜笑颜开的进去,咬牙切齿的出来。沈家那本就破旧的木门也被媒婆临走时重重地关上,屋檐上落下一层泥土。

其实沈灵知道,让媒婆来说亲的是李锦的母亲。在西浔镇,也只有李家能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拿得出十两黄金的保媒钱,所以沈灵心里即使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对媒婆恶言相加。谁赚点钱都不容易,这个她比别人更有体会。

这天还是像往常一样,沈灵踩着落日采药回到了西浔镇上。今天的她格外高兴,因为采药的收获颇丰,除了寻常的一些草药之外,还采到了一株灵芝。本就好看的她笑起来更加的动人。

在她回家的路上,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叫住她的是个半瞎,西浔镇上算卦的。因为一只眼睛是瞎的算卦又不准,所以人们就把他自称的半仙喊作半瞎,倒也贴切。半瞎对沈灵说,她手里的那株灵芝可以换一桩福缘,问她愿不愿意换。

沈灵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但福缘和命运她是不信的,所以也不需要换。半瞎听点了点头,也没过多的表情,只说了句姑娘好善的心,就走了。

绰号叫王二狗的王全倒是没少在生活上帮衬沈灵,毕竟一个姑娘家,日子总要比其他人家更要不好过一些。王全的心意沈灵怎能不知道,只是他不说她也不提,至于沈灵喜欢谁王全也一清二楚。之所以沈灵没有拒绝王全的帮助,是因为她觉得,一个人只要有了念想,日子再怎么苦也是能熬过去的。反之如果没了念想,那种煎熬可比过日子要苦出许多。

沈灵又何尝不是一个靠着念想支撑来过日子的人啊。

在西浔镇的这些同龄人中,谁心里都明白,从小沈灵对吴念就有好感。随着慢慢长大,这份好感非但没有褪去半分,反而更盛。沈灵是在等,等着总有那么一天,吴念会把她风风光光的娶回家。

第95章 恢复更新

吴念对沈灵的感情也是从小就有的。小的时候吴念就天天盼着长大,每天都念着要长大一些再长大一些,只想早点到了婚配的年纪,娶沈灵为妻。可是随着一天天的长大,吴念却发现,越长大离所期盼的这一天就越遥远。吴念始终忘不了爷爷临终前的交代,先考取功名后成家立业。

吴念离开了西浔镇,去了一个镇上的人一辈子都没去过的叫京城的地方。他一去已三年,沈灵也就在镇上等了三年。她始终相信吴念早晚有一天会骑着高头大马衣锦还乡,风风光光地把她娶回家。并且这一天不会来的很晚,兴许就是明天。

媒婆又一次来沈灵家劝说,沈灵依旧是摇头不语。

之后媒婆便没再来过。

腊月二十八这天,西浔镇没有往年的皑皑白雪,却要比往年更冷一些。

就在中午时分,家家都炊烟袅袅的时候,一群山贼闯入了西浔镇。

山贼们找了一处背风的空地,在空地上燃起了大火,镇上的人们则都被带到了这里。为首的山贼头子把帽子摘下,露出头顶上那道一直到右眼的狰狞疤痕。

他对众人说:

“知道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我的这帮兄弟们在山上更苦,别说酒肉,就是饱饭都有一阵子没吃上过了。今年冬天特别冷,兄弟们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下山找乡亲们借点粮,希望乡亲们都能够凑一凑,借完粮就走,绝不添麻烦。”

镇上的人哪见过这种场面,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有几个有血性的青壮要上去和山贼拼命,却被人拦了下来。这个时候半瞎站了出来,与山贼头子说道:

“咱们这靠山吃山的地界,大家都不好过,既然几位兄弟有难处,我们也理解。只要你们保证拿完粮就走,镇上的乡亲们就都凑一凑,多的我们也拿不出,但肯定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如何?”

半瞎话音刚落,还没等山贼头子开口,一直被爹娘拦着的李锦骂了起来:

“呸!你们这帮强盗,来抢粮就是抢粮,还美其名曰借。既然你们说是借,敢不敢立下字据,依照我们镇上的规矩,九出十三归,来年连本带利一并还了,不然我就让官兵拔了你们山头,全都掉脑袋!”

李锦这一张口,人们心道坏了。山贼来无非是求粮求财,倘若真的激怒了他们,这帮亡命徒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就在李锦的爹娘想要把李锦拽走的时候,山贼头子乐了,叫人把李锦给带了过去。山贼头子抽出刀来,往李锦脖子上一架,不知道是被这刀吓的,还是被山贼头子脸上的那道长疤吓的,李锦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地上。

李锦爹娘见状,连声高呼多有冒犯,他们愿意拿出全部家当送给众位兄弟,求各位高抬贵手放过犬子。

山贼头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头问李锦:

“你方才说让官兵拔掉我们山头,砍掉我们脑袋,意思是你们家跟官兵有关系?”

李锦两股颤颤,哆哆嗦嗦地说:

“没……没有,刚才都是意气之言……”

山贼头子哪肯罢休,手上稍微一用力,李锦脖子上的血就顺着刀身流了下来。

要说李锦起初是害怕,现在才是真正慌了神。一边作势要给山贼头子跪下,一边扭头口齿不清地喊着王全救命。

李锦他这个时候哪能寻到王全的身影,在山贼刚到镇上的时候,他就抱着头躲了起来,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李锦的爹看着山贼头子手中刀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赶紧掏出身上的银票、碎银和铜板,捧在手里来到山贼头子跟前求放过他儿子。哪料,山贼头子恶狠狠地看着李锦的爹说:

“你问问我得这些兄弟们,哪一个不是被官府逼的落草为寇?又有哪一个不是被官兵们欺负的妻离子散?”

说完手起刀落,李锦的爹身首分离。

看到眼前的惨状,镇上的人再也抑制不住自身的恐惧,纷纷起身就跑。在慌乱中,人群呼救声、山贼恶骂声此起彼伏。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山贼终于把镇上搜刮了一遍,扬长而去。

快到傍晚时,镇上的人们终于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山贼终究没敢在镇上大开杀戒,死了一个李锦的爹,还有一个受伤的是半瞎。

半瞎伤的挺重,镇上的郎中都束手无策,只是说了句时日无多。

郎中刚走,沈灵来了,她给半瞎送来了那株灵芝。沈灵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忍不住抽泣。半瞎挣扎着坐了起来,对沈灵说:

“姑娘啊,如今你为我送来了这株灵芝,但我身子骨不行了,也活不了几天了,那桩福缘也就没办法送给你了。”

半瞎对沈灵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姑娘不用自责什么,救人于危难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分内之事,护住你不让你落入贼寇之手也理所应当,你不用多说什么。今日山贼来到镇上应该是跟李锦有关。天理昭昭,谁知李锦做的孽报应倒落在了他老子头上。”

“姑娘,听我一句劝,不如早点离开镇上,以免以后会有祸事上身。”

李锦的那句王全救命很多人都听到了,都觉得其中事有蹊跷,但又能怎样呢,如今的情况都是各扫门前雪,哪能管得了别人的瓦上霜。

沈灵向半瞎磕了头,救命之恩唯有此报。

在正月初一的这天,李锦的娘也在呼啸的寒风中死了。

失去双亲的李锦疯了似的,在冰天雪地身着单衣满镇子寻找王全。可李锦怎么找也没找到他。就这样找着找着,就走到了沈灵家门前。

他眼神炽热,呼吸逐渐加重。

他踹开了沈灵家的大门。

沈灵在屋里听到情况不妙,死死抵住内屋的门,奈何女子身单屋门更薄,发疯的李锦几脚就把内屋的门踹碎了。

沈灵刚想跑,李锦一把把她扯得坐在地下,随后他欺身而上,一边撕扯着沈灵的衣服,一边像恶魔般低语:

“为了你,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

“为了你,我可是花了大价钱……”

“狗日的王二狗,他收了我的钱,却害了我的家人,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说好的请山贼来演出戏,最后却害的我一家人都死了!死了!”

李锦越说越癫狂,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可怜沈灵,被李锦压着挣脱不得,唯有声嘶力竭地哭泣却也无可奈何。

良久之后,窗外传来一阵响动,随后听到有人跑开的声音。

李锦推开了奄奄一息的沈灵,回头一看,喊了声王二狗就起身追了出去。

沈灵的家门前有一棵垂柳,她很喜欢。最终三尺白练,让沈灵永远沉睡在了树前。

今年西浔镇的冬天特别漫长,本该喜庆的节日镇上也了无人烟。

就这样从初一到了十五,西浔镇的街道上终于有了人烟。

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状元红袍,好不威风。空荡的街道上回响着马蹄声,突然,又传来了落泪声。

西浔镇的年终于过完了。街道上有店铺匆匆开门,又匆匆关门。

正月十八这天,西浔镇的状元吴念说,今天是个黄道吉日,他要娶亲。

前两天匆匆做好的嫁衣穿在新娘身上也看不出胖瘦来,梳好妆的新娘子也看不出悲喜来。

新郎骑着马走在迎亲的街道上,空气中透着一股寂寥。唯有身后一只不知从哪蹿出来的小野猫跟着迎亲的新郎,一步一回头。

良辰吉时,新郎下马。

他面对新娘有一肚子话想说,新娘应该对他也有情愫一腔。

他握着新娘的手说:

“我们这就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