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苍白的一笑，眼神中说不出的凄凉：“慢慢，你不懂。如果没有我，她们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爱丽丝知道李曼说的是对的，命运这东西，不是不能挣脱的。但是她依旧很难过。

爱丽丝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也不傻。一开始或许只是巧合，正巧碰上，正巧她诞生。后来，得到她的人，是真的被她所累，才会一次一次的走向毁灭。

说到底，爱丽丝诞生以后，只在人世间徘徊，很少接触到这方面的信息。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诅咒，还有可以影响气运的东西。她以为的互相吸引，实则，当她的主人选中她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命中注定的红颜枯骨，以悲壮的死作为故事的结尾。

每一个都是。

包括静姝。

爱丽丝真正改变命运的时刻，是当年奋不顾身的迎接天罚，彻底的毁了己身，轮回转世。

从来没有两个人的努力，从来没有一起打破命运。

静姝同样走进了注定的命运。唯有爱丽丝一人，拼了命打破命运，换回来一线生机。

“嗯……”为难的挠挠头，围观全程的李曼，不懂爱丽丝这种后知后觉，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以为很显而易见的东西，是爱丽丝这么多年，一直身在局中，从未参透的真相。

爱丽丝这时候后知后觉漫上来的，是无尽的愧疚。如果早知道是因为自己影响了自己的主人，爱丽丝早已承受不住，悲愤自绝。

倒是李力从这三言两语中，大概猜出来爱丽丝又是一个被命运摆弄的人。

相较于愧疚的爱丽丝，李力这种天生薄凉的人，说话就狠多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李力扯开一个冰冷的笑容：“没有你，说不定他们死的更惨呢，命运这东西，你和祂计较的时候，你就输了。作为一个得利者，过去的事翻出来再说内疚，除了假模假样流两滴虚假的泪水，还有什么用。”

李曼和田甜被李力这个毒舌的程度惊到了，李力内心黑成什么样子，面上从来都是进退有度的。他们从小的教育，说话留一线，不管私底下多么难堪，装模作样的教养得有，就连凤来这么多年也很少骂脏话了。更别提李力一向给自己的人设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暖心小太阳。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对着算得上朋友的爱丽丝说话这么狠。

李曼和田甜对视一眼，无声的交流着李力遇上什么事了，突然变成这样。转过头很有默契的一个去问李力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去安慰爱丽丝，替自家小伙伴处理烂摊子。

爱丽丝低着头靠在静心身上，听着一左一右两人老生常谈的安慰，沉默不语。她心里很清楚，李力说的就是事实，现在说后悔内疚，都是猫哭耗子，除了安慰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李力被李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目光扫来扫去，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没等李曼逼供，自己先去找爱丽丝道歉。

“抱歉啊，说话有点难听。这两天，心情有些不太好。”李力难得一本正经，不演戏，不做作的说话。

爱丽丝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本就是真相，她有什么资格生气的。

李力道完歉，又同锯嘴葫芦一样，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身边的两位好友。

一时间气氛更加凝重，各有心事的沉默不语。爱丽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手指，李力转着手中的茶杯，明显就在走神。

最后打破僵局的，还是被李曼用眼睛凌迟的李力。

李力烦躁的将自己还算整洁的头发揉成一团鸡窝，最后放弃抵抗，低头小声的说道：“我，就是，很烦。小磊……”

小磊这两个字一出，李曼就知道李力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李力其实是一个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人。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却从来不说。没有人知道李力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李曼知道王鹏和连乔肯定没有同李力讲梦境中他们对于赵小磊的猜测。但是李曼毫不怀疑，李力从连乔的某些动作中，猜出来了赵小磊可能会有的命运。

当年预言中的梦境，是他们所有人一起看的。如今那个预言早已作废，但是有些应该发生的事情，依旧发生了。

就像他们必然会遇到的伊莉安娜，就像无论有没有他们，月的命运都是注定的。

有些东西，不过是时间问题，迟早得面对。

他们一个一个，都有相应的命运，那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赵小磊。他的命运在哪里？

其实，不难猜。

同样，李力比连乔和王鹏想的还要远。要说算计，自然要把所有筹码都加上。连乔他们重感情，没有把李曼和田甜摆上棋盘。

但是李力不会。

李力开始算计的时候，会把所有人都当做棋子，一步一步的算，每个人，每颗棋，都有什么作用。

把这所有的都带上以后，就会发现，赵小磊的危机。不单单是连乔担心的死亡。

有李曼田甜在，赵小磊肯定不会简单被当做磨练他们的炮灰。

那么，赵小磊，还有什么用呢？

怎么样才能把这步棋，发挥到最大的作用呢。

李力用最黑暗冷血毫无人性的思路去猜，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利用赵小磊？

灵魂深处，没有一丝丝光亮黑暗封闭的空间中，李力抱着鸦玖，慢慢的摸着鸦玖光滑的羽毛，项间挂着同样不见一丝光的「弑神」，有些眼神空洞的望向不知名的黑暗处。

如果是他，怎么样才能将赵小磊利用个彻底。

李力想着，是他的话，大概会把赵小磊当做一个胡萝卜。绑在驴的身上，不用打，不用骂，想吃胡萝卜的驴就会使劲的往前去够那块香甜的胡萝卜。然后一直前进，一直前进，那个胡萝卜永远都离它那么远，明明就在眼前，却死活碰不到。

直到活干完了，绑胡萝卜的人才可能会发发善心，将胡萝卜奖励给拉磨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