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虽是听凌绛的话坐下了，但总觉得局促，现下凌绛的视线又一一扫过，他们坐得更是规矩。

在这样的气氛里，凌绛蓦地笑出声，六人的紧张情绪有所缓和。

“你们放松点，既然都离开牙行了，那就不必再听从牙行的规矩。”

凌绛端起茶杯，轻轻用杯盖拂去表面的茶叶，喝了一口解渴之后，才从怀中拿出一小沓纸张。

这些纸张众人都很眼熟。

方才从牙婆手里拿到的卖身契。

众人不解。

凌绛也没给出解释，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卖身契，而后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缓缓把它们撕碎了。

撕、碎、了！

“砰——”六人中年纪最长的空青率先站起身。

“主子！这……”

接着，其余五人也不敢置信地站起来。

凌绛轻笑了下，摆手安抚他们，“先坐下。”

待他们重新坐下后，凌绛才不急不缓道，“我去牙行原本就是想雇些人手。”

说完她顿了顿，“‘雇’的意思你们懂吧？就是我出钱请你们做事，但你们也是有人身自由的，除了做花钱让你们做的事外，其余之事并不受我驱使。”

说出来后见六人六脸不在状态的样子，凌绛没急着让他们一下子接受，而是把他们桌上的茶杯一一推到他们面前。

空青盯着面前的茶杯，头一次没顾上牙行多年的教导，手不自觉抚上杯侧。

茶水静放了有一会儿，杯面袅袅茶雾已然散去，但指尖仍能捕捉到杯侧传来的怡人温度。

凌绛让他们足足缓了半刻钟，在菜上齐之前她把解释补足。

“今后，只要不违反大燕律例和有其他不良行为，你们做好本职工作后，做什么事我都不会管你们。对了，你们的吃住在宅子里，月银每人三两，月底统一发放。”

每月三两？！

六人瞪大眼睛，心底各自盘算。

他们在牙行时可没有什么月银发放下来，整日不是学规矩就是学才艺，被买回来也才差不多这个数，如今他们的月银竟然也能有三两了？

虽不可思议，但思及方才凌绛毫不犹豫就把他们的卖身契撕掉，他们对凌绛的话还是信得过的。

盘算好后，在空青的带动下，六人一齐跪地。

“谢过主子！”

凌绛无奈道，“忘了说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跪来跪去的，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行礼，至于主子不主子的也别叫了，我叫凌绛，没别的称呼可以喊姑娘。还有，我也不需要你们伺候，就像吃饭穿衣之类的我可以自己来，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接着，凌绛把他们各自要做的事说了一遍，等六人都清楚后才松了口气。

终于交代完了！

话刚说完，小二就带着人上菜了。

有凌绛在，这些菜本也不用小二介绍，但她有心考察小二的业务水平，因此还是让小二给六人介绍了一遍菜品。

至于秋管家，他早就摩拳擦掌拿起筷子，就等小二介绍完后开吃了。

小二一连串不带停介绍完后笑容满面地退出去。

凌绛也拿起筷子，看了眼面面相觑的六人，“吃饭就不用我催了吧？”

最后还是空青先拿起筷子，后面几人见有人打头阵也纷纷加入吃饭阵营。

凌绛余光可见这饭桌上除了秋管家吃得最欢，其他人都还有点不自在。

不过，这些人总算有了进步，至少敢自己夹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