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基利曼辩解什么“生殖隔离”、“尖耳朵异形”，原体兄弟们之间充斥着快活的空气之时，菲奥莉娜站在湖边小屋的院墙后面，叉着腰喊道：“小伙子们！如果你们没有事情干，就帮我去镇子里买点调味料和食材回来！”

费鲁斯苦着脸：“这不是察合台的活吗？为啥我们也要去啊？”

“别抱怨了，戈尔贡。”荷鲁斯笑着用拳头杵了费鲁斯一下，“在这鬼地方找点儿人能吃的东西可不容易，咱们一起去帮忙搜罗搜罗吧。”

“咱们有二十三个人呢。”伏尔甘说，“让察合台一个人搬那么多食材，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人数，意味着效率。”基利曼一把抓住试图偷偷开溜的福格瑞姆，“所有人都要去，包括你。”

小凤凰垂头丧气：“我想找个地方晒日光浴……好吧！好吧！我也去！”

在兄弟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中，福格瑞姆像是被押解的犯人一样，浑身不自在地走在了最前面，五名基因原体和他们的妈妈打了声招呼，很快就离开了水晶湖边。

直到他们的背影在拐弯处消失之后，阿帕斯才鬼鬼祟祟地从水晶湖里冒了出来，脸上戴着一个因老旧而发黄的曲棍球面具，双臂中抱着几十条肥美的湖鱼。

“妈咪！”她邀功似得朝菲奥莉娜跑去，把她的战利品塞到原体之母的鼻子底下，“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小十一真厉害，我们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菲奥莉娜慈祥地摸了摸阿帕斯湿漉漉的蜷曲长发，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她扭头对正在搓洗被单的欧姆喊道：“快看看你女儿的收获！”

欧姆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放着满是泡沫的大木盆，动作干练利索地搓洗着床单上那些血点和油污。他手上动作不停，抬起头来看了看在阿帕斯怀里蛄蛹的湖鱼，笑着说：+我以你为豪，孩子。+

“嘿嘿……”海洋与水之王傻笑着，十分享受这来自亲情的温暖。

而这，就是长鲸之主破坏钢铁美杜莎钓鱼计划的原因！

和诺顿、阿尔法瑞斯、欧米伽一样，身为前任龙王的她，从来没有从他们的制造者——尼格霍德那里得到任何的亲情，只有无止境的战争，以及随时都会被吞噬的危险。

孤独，贯穿了他们的生命。

而诺顿至少有弟弟康斯坦丁，欧米伽有他的姐姐阿尔法瑞斯陪伴。阿帕斯很早就为了反抗黑王而不得不吞噬了她的妹妹，将权柄和力量融为一体。

这让她活了下来，造就了她千百年的孤寂，也让她愈发感恩帝皇和大公的慈悲，心甘情愿地奉二人为再生父母。

“晚饭就交给我吧！等他们买好调味料，我就炖一大锅鱼汤，保证把牙齿都鲜掉！”阿帕斯自告奋勇地说。

“当然没问题。记得下厨房前先洗个澡，你爸爸他有洁癖。还有……”菲奥莉娜把那张曲棍球面具从阿帕斯脸上摘下来，颇为怀念地说，“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水晶湖底有个拿着大砍刀的傻大个，老是来打扰我捕鱼。”阿帕斯愤愤地说，“我只好先扯断他的四肢，捏碎了他的脊椎，拧下了他的脑袋。这面具就是他戴的，被我薅下来了。怎么了，妈咪？”

“啊……不，没什么。”菲奥莉娜从曲棍球面具上收回目光，对阿帕斯说，“你先把鱼放进厨房水槽里吧，宝贝。记得洗个澡，不然身上一股鱼腥味。”

“好嘞！”

阿帕斯兴冲冲地进屋子里去了。菲奥莉娜拿着曲棍球面具走向欧姆，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她把面具挡在脸前面，对丈夫说：“看看我是谁？”

将一张床单用灵能送上晾衣绳，欧姆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是1991年圣诞前夜和我一起去斯提卡宫殿捣毁Dancer·Q制造窝点的F·F。+

（注：详见第60章至第64章。）

“你居然还记得？”菲奥莉娜大为惊奇，“过去了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呢！”

+当年不是你亲口说过，我的记忆力很变态吗？再说了……+

欧姆注视着妻子的眼睛：+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当年那个陪着我身赴险地，直面邪教徒和邪神眷属的女孩呢？+

当年，欧姆本不想让他在霍格沃茨认识的最要好的朋友和自己一同冒险，想要单独去干掉给他弟弟拉卡德发毒品的毒贩子。

但就是眼前这个女孩，拍着她曾经十分贫瘠的胸脯说：“你弟弟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俩谁跟谁啊？我今天说什么也得去帮帮场子！”

那一刻，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即将十二岁的欧姆，内心荡起了一道懵懂青涩的涟漪。

那是有别与亲情和友情的触动，像是飘荡在眼底的迷雾突然散去，女孩英气又稚嫩的脸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

“这么说来，”把曲棍球面具靠着院子围墙端正放好，菲奥莉娜坐在她的小板凳上和丈夫一同洗刷盆子里的床单，坏笑着说，“你是打那时候起才喜欢上我的？”

+‘才’？+

“女生可是比男生要早熟得多啊，小笨蛋。”

菲奥莉娜和欧姆一同握住床单的两端，将它体内的水分和泡沫全都拧出来。她垂着眸子，面颊微粉，说：“早在你挥舞那柄德式巨剑，尝试创造剑型魔杖，帮助哈利出头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难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了。那时候的你是那么光芒万丈，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倒是我……”

她抬头看着欧姆的黑眼睛，笑得是那么温柔。这目光中带着某种难以衡量的强大力量，让欧姆心底再度荡起了当年那般的涟漪……不，是滔天的波澜，和难以遏制的冲动。

“……我害怕被你丢下，远远甩在后面。”

下午的暖风吹动着两人的头发，黑与白的发丝向着相同的方向摆荡，渴望着与彼此接触、交融。欧姆和菲奥莉娜握着拧干的床单，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凝望着对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菲奥莉娜率先败下阵来，她红着脸挪开了眼睛，声若蚊鸣：“你倒是说句话呀……”

+……菲奥莉娜·芬雷·弥赛亚。+

欧姆无比认真、无比严肃地说道：+即使时光倒流，即使世界线变更，即使宇宙重归寂灭，你永远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永远。+

妻子眼底浮现的湿润水汽，让欧姆沉静的内心慌乱起来，他忙不迭地伸手去擦拭爱人的面颊，却忘记了自己的手上还沾着洗床单的肥皂水。

“哎呦！”菲奥莉娜捂着眼，“泡沫掉进去了！”

欧姆连忙起身：+我帮你——+

温暖且柔软的身体扑进了他的怀里，欧姆猛地停住了动作，轻轻地抬起手掌，抚摸胸前妻子的发丝。

+我爱你，F·F。+

“我也爱你，欧姆。”

菲奥莉娜把脸埋在欧姆的衬衫里，呼吸着爱人身上那混合着阳光、金属和火焰的气味，说：“你——”

砰！

院子的围墙猛地倒塌下来，三个人影重重地扑倒在装着床单的大木盆里，水花和泡沫冲上了天空，淅淅沥沥地洒落在他们俩的头发和衣服上。

阿帕斯猛地打开厨房的窗户，四处张望着：“谁开的枪？！”

“啊哈哈……”

院子草坪上，黎曼·鲁斯干笑着说：“下午好啊，老爸老妈。我说我打算把围墙翻新一下，你们信吗？”

被狼王压在身下的诺顿高举双手，仿佛这样就能自证清白：“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是无辜的！”

“住嘴吧，你们俩！”

挣扎起身的圣吉列斯恶狠狠地瞪着这俩越描越黑的兄弟，面对欧姆和菲奥莉娜的注视，他有些尴尬地搓着手：“看来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

+不。+

看见自己刚刚洗干净的床单上溅满了泥点和污水，欧姆冷笑着抽出腰带，说：+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