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欧姆冷淡而笃定地说着，调动起体内汹涌浩大的灵能，将这头神的尸体上逸散出来的现实扭曲之力收拢而起，提取出了其中那代表着“虚无”和“野兽”的权柄，投放进了自己在亚空间中的投影之内。

太阳在转瞬间将这权柄熔炼吞噬，光芒似乎明亮了些微，若不是欧姆自己感觉到自己的灵能确实变强了丝毫，简直就会直接忽略过去。

稍一对比，欧姆发现，这点亚空间之力，尚不及他与恐虐对砍时，从对方身上薅下来的一根毛有分量。

若是在能彻底发挥灵能威力的亚空间之中，这种小神，就连在脑内想象欧姆的亚空间投影，都会被他灵魂化身的太阳直接焚尽。

见到自己的神明在欧姆面前惨死，主教更是不敢看欧姆的真容，只能趴伏在地上，低头直视“天鹰”型终结者动力甲的铁靴，虔诚地说道：“令人敬仰的太阳啊，我是那么崇拜您的智慧与伟力，感谢你驱逐了我脑中的迷雾，让我脱离了被伪神控制的痛苦。我在信仰的迷茫中飘荡地太久了，若是您不嫌弃，我愿献上我全部的信仰，拜您为真神！”

“他妈的异端！”

菲奥莉娜直接上来一脚搂在这卑鄙小人的脸上，直接将其踢得血肉爆散，当即被掀翻在地。

她一脚踏在这个神职人员的胸口，手中的爆弹枪直指这畸形变异的颅骨，怒吼道：“你！不忠诚！”

“不！不要！”主教尖叫着，朝欧姆伸出手臂，“神！我敬爱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欧姆冷冷地看着这条草菅人命、亵渎人性的蛆虫，将一缕光芒缠绕到了菲奥莉娜手中的爆弹枪之上。

砰！

主教整个人炸裂开来，那四溅的血肉尚未来得及落地，就被凭空燃烧而起的苍白火焰，连同他丑恶扭曲的灵魂一起燃烧殆尽。

而这座早已被亚空间之力从内部扭曲的教堂，也在沾染上灵能火焰的那一刻起，就将被泼上汽油的木柴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仅仅只是如此弱小的一头神，就将这么大的城市彻底毁灭。”

欧姆将手中的头盔放进腰间神龛之中，用闪电爪将菲奥莉娜从地上抄起，安稳地托在臂弯之中。

他走出教堂，看着那些因为神明死亡，而同样被冰冷阳光惩戒的兽化病人，化为一个个会行走的人型火炬，说：“那么，众神藏身的梵蒂冈，现在又是何等的群魔乱舞，何等地亵渎人性？”

整座亚楠，都在苍白的灵能火焰中燃烧。

它是那么美丽，那么炽热，那么无可阻挡，那么燎原滔天。

无论是畸变的人体，还是坍圮倾颓的土石，或者承载了历史与文化的建筑，亦或是那些可能依旧在黑暗里等待着救援的幸存者，都将付之一炬。

现在，即使是欧姆立刻将禁军传送过来，也无法在这一切燃烧殆尽之前，彻底搜索整座城市，将那些幸存者救出。

一切都……太晚了……

他们将在这火焰中成为洁净的白灰，成为植物的养料和温床，成为这座城市新的根基。

这里就是欧姆进攻西欧的踏板，他的大军将在以这座城市为基地，向着周围的一切无主之地进发，直到将天鹰旗帜的光辉照耀到每一寸土地上为止！

而这个过程中，注定要有无数人类死去。

菲奥莉娜仰头看着欧姆在火光中深邃坚硬的侧脸，女性的敏感让她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内心强行压抑的复杂情绪，她伸手温柔地抚开欧姆脸颊旁的黑色长发，说：“我的爱人，你所要做的，是前无古人的伟业。它或许不是可以被轻易定义的好事或善事，但它绝对是对这个世界最好、也最正确的事情。”

怀中人的话语给予了欧姆极大的鼓舞，他看着面前那些在灵能火焰中挣扎的兽化病人，听着那些建筑倾倒坍圮的声音，他将自己的温情抽离出来，深深埋进心底，留给自己最关心的那些人。

而他自己的面上，只剩下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眸，漠然地看着众生的牺牲。

轰隆——

有着850多年历史的亚眠大教堂在烈火中轰然倒塌，风压激荡，无数纯白灰烬被吹上了天空，宛如大地之上盛开了一朵无暇白花。

这就是——重生。

————

“这就是你跟我女儿出去鬼混一夜，还带回来一个孩子的理由？”

欧姆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板着脸的贝尔，说：“虽然我确实带回来了一个孩子不假，但是——”

“不用再说了！”

贝尔一挥手，双臂紧紧交叉在一起，看起来至少在几个世纪内都不会松开。

倒是英格威尔乐呵呵地用热毛巾给克洛伊抹着脸，对欧姆说：“别理贝尔，他就是觉得昨晚在你面前喝醉了，丢了身为父亲的面子而已。等他什么时候找补回来就好了。”

他怜惜地看着克洛伊跟芦柴棒一样枯瘦的手臂，对菲奥莉娜说：“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亲人了吗？”

菲奥莉娜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己要强的老爸，听到叔叔的问题，顿时摇了摇头，说：“都死完了已经，要不是被我们凑巧碰上，她也死定了。”

“真可怜……”

英格威尔用毛巾揉擦着克洛伊脏兮兮的手臂，笑着用带有伦敦口音的法语说道：“孩子，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养女？我愿意供养你，直到你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成年人为止。”

“什么？！”

不仅克洛伊愣住了，贝尔更是立刻松开了交叉在胸口的双手，提高了声调：“英格威尔，你是认真的？！”

“放心吧，老哥，我是不会让她跟我们的莉娜小公主争遗产的。”

英格威尔摸了摸他自己又大又圆的光头，怜爱地看着克洛伊充满彷徨与恐惧的双眼，说：“我这个人，没有跟我那亡故的妻子留下子嗣……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自私，但是我还是想体验一下，那从未拥有过的父子之情。”

贝尔沉默了片刻，扭过头去不看自己的亲生兄弟：“随便你吧！”

“那你呢，孩子？”英格威尔曲起他那条没有残疾的左腿，单膝跪在地上，好让他的眼睛和克洛伊平齐，“你愿意被我收留吗？”

克洛伊看了看面前的军火贩子，有看了看那将她从死亡中拯救出来的黑发男人，见到欧姆微微点头，她才用蚊呐般的声音说道：“我愿意……”

就在英格威尔高兴地将克洛伊搂进怀里的时候，欧姆听到自己的子嗣之一：火龙之主——伏尔甘，在机魂中呼唤自己，他说：“父亲，恸哭者号已经苏醒，随时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