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佳初见这位神明时，祂和悯善之神一样，眼中有种独属于神明的冷漠与无悲无喜，不，悯善之神已经不是这样了。

祂比悯善之神更像一位神明。

就像是一位新生的，还未经历过人世的神明，祂没有悯善之神的偏执、恶劣与残忍。

亲手策划出一个末日的悯善之神，神格之上早已满满脏污。

悯善，简直是对这位神明最大的嘲讽。

灾厄之神张白白也与祂的名号不符，祂从未主动带去过任何灾厄。

但祂的作为却很符合神明的身份，神爱世人，却也对世间保有旁观者的冷漠与无情。

祂平等的对待诡怪怪谈与人类。

并且，在郝佳佳的印象里，祂并不支持两界融合，只是拗不过唤醒祂的悯善之神。

祂冷眼旁观了悯善之神的一切罪恶，并主动承担了这些罪恶。

祂本就是灾厄化身，罪恶这一类世界黑暗面的东西，于祂而言，便如同观看影片时，随手取来品尝的小零食。

直到，世界正面的门即将破碎，祂被要求杀死一位反抗者。

张涛是个神奇的人类，站在一群恐怖诡异的怪谈间，却像是太阳一样。

黑暗深处的诡异总是会贪婪的想要接近阳光，撕碎他毁灭他占有他。

因为怪谈们是自私的，仅仅是藏起来，难保有一日不会被其他诡怪发现，不如毁掉，总是曾经自己拥有。

有意思的是，他不仅没被撕碎，还集结了一堆强大的诡怪怪谈一起，反抗神明。

就连两界的看门人，世界正面的中央支柱“门”都甘愿冒着碎裂的风险，为他打开改写历史的时空之门。

他的确成功了，也使用了一些计谋，免于了“门”的破碎，下一刻，他便被灾厄之神亲手杀死。

张白白出手时，完全没有遮掩自己的模样，于祂而言，只是帮助一个与自己同位阶的人杀死一个蝼蚁。

常年最接近神域的“门”是最先察觉到祂的，所以张白白的神力刺穿张涛时，是先将门给破碎了。

张涛应该是认识张白白的，郝佳佳记得，张涛被神力杀死前，看着张白白的，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无声的叫了声“姐姐。”

接着，失去主心骨的世界正面的怪谈们理智崩弦，悯善之神趁机打开了世界背面的门，末世降临。

张白白也就是那时起，发生了变化。

祂在末世建立初期，把自己关在神域内，谁也进不去。

再出来时，这位无悲无喜的灾厄之神，开始偏爱人类，不是很明显，但这一点点垂怜，让人类得到了喘息的余地。

祂会制定，合适的规则，人类与诡怪皆是祂的子民，他们可以无休止的争斗，弱肉强食是世间基础的法则。

却绝不可以造成一个种族的彻底毁灭。

人类弱小，祂便给了人类成长的机会，怪谈强大，祂也不会过分保护人类。

每一个存在着的生灵或死物，都要靠着挣扎与努力，奋力求生。

祂看似公平，却给足了人类生存的容错度。

在郝佳佳眼中，灾厄之神，好像开始，有了点人性。

祂不再是全权听从悯善之神的妹妹。

没错，悯善之神说过，灾厄之神与祂是姐妹。

祂们是所谓的，双生神明。

灾厄之神天生便是诡怪怪谈、一切黑暗诡物的首领，偏爱怪谈的悯善之神还需要祂的力量，来掌管怪谈。

郝佳佳觉得好笑，她不理解，为什么，人类的神明，会这么憎恶人类。

很快，悯善之神的神域到了，郝佳佳立马收敛心神。

神明是可以窥探到世间一切所思所想的，只是灾厄之神对这些从不关心，所以郝佳佳才斗胆，待在祂身边时，胡思乱想一会儿。

郝佳佳见已经到了，就打算退下，却被张白白拉了一把。

“一起。”

“是。”

圣洁的大门打开，雪肤银发的悯善之神正极有雅致的摆弄一个透明的棋盘。

祂有着无比纯净圣洁的外表，祂的模样与张白白有七八分相似，不过，相似的五官拼凑出的是清冷与神圣。

比起甜蜜娇美的张白白，看外表的话，悯善之神更像一位善神。

而张白白则是有着致命魅惑力的黑暗面的恶神。

“白白！”悯善之神微微侧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祂不经常笑的，祂的眼眸是冷的，嘴角微翘，却是悲天悯人的弧度。

“嗯。”张白白淡淡应了一声。

这也是祂杀掉张涛后，又一大变化。

之前的祂对于悯善之神，还是有好脸色的。

悯善之神并不在乎祂的态度，只是邀请祂一起下棋。

张白白坐下的一瞬间，棋盘一半便化为了纯黑，悯善之神也配合的将她的那一半化为纯白。

“听说，你今天训诫了‘蓝蝴蝶’？”

“嗯。”

“你救下了一个人类？”

“嗯。”

“是谁？”

“我救下的人类数不胜数，你指哪位？”张白白不耐烦的挑挑眉。

“哦，没什么了。”

张白白见祂安静了，便也不说话了，手下棋招凌厉，祂只想快点决出胜负，好离开。

不能水棋，会被面前这家伙发现，反而更脱不了身。

郝佳佳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下方，有灾厄之神在时，她是不被需要的。

张白白一边将悯善之神杀的片甲不留，一边分出心神去想，祂在殿中没想完的事情。

那个，令祂降下神力的人类。

他的模样，让祂熟悉。

张白白杀死张涛之初，悯善之神就以为祂好的由头，封印了关于那个孩子的长相。

那段时间，祂也是心烦意乱，于是便同意了悯善之神的做法。

于是，就连神明自己都记不清张涛的模样了。

不过，悯善之神郝川川应该是记得的，所以，张白白不希望那个叫宋宁的人类被注意到。

祂也打算想办法，解除悯善之神下的封印。

要点时间，祂行事惯是简单粗暴的，悯善之神搞的那些弯弯绕绕祂一时半会儿，还真解不开。

还得不引起郝川川的注意。

张白白想的头疼，下手毫不留情，祂不想在这里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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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宁真的陪着姜凡在深渊里待了一日，他们相拥在一起，在床榻间翻滚，除了最后一步，算是什么都做了。

结束一场磨人的亲吻，宋宁捂住姜凡的嘴唇，哑着嗓子道：“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他对上姜凡黑沉沉的眼眸，终是心软的微微支起身子在他眉眼间，轻轻吻了吻：“我们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