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一层梦境之前，我经历了不少除了童话外的梦境，那些人类的梦境，在一点点变得真实，让人不忍脱离，‘白日梦’的存在久远应该远超我们想象，毕竟即使是神要在虚假的基础上打造出一个完美的真实，也是要进行无数次人类真实记忆收集的”薛珅整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扑进了张涛怀里，不过话中内容，却让张涛顾不上别扭。

“只是祂为什么要打造出一个虚假的完美世界？”张涛有些想不通。

薛珅笑道：“或许，当人类完全沉入梦境时，便是他们死亡之时，祂一直不都是在为人类带来死亡与灾厄么？”

张涛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零号：应该是记忆，在“白日梦”中，梦境通过提取记忆而形成，越多的人沉溺于梦境，便可以从中提取出越多的他们的记忆，来增加梦境数量巩固“白日梦”。】

张涛：“所以，继善恶支柱后，这是一个记忆支柱？代表着记忆？”

薛珅微微皱起眉，零号的分析没有错误，只是，总感觉，应该指向的是更深的含义：“暂时只能这么理解，先夺取完主怪人格碎片再看。”

薛珅不是一个习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只是，他心里存着疯狂的猜想，却不敢说，未得到验证的猜想说出来只会徒增张涛的烦恼。

只是张涛比他想的要更大胆的多，此时的张涛心中也存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是他结合神明最终目标所分析的：“我觉得，记忆最终指向的是‘过去’。”

薛珅张了张嘴，突然轻笑出声，他家小涛果真是，能够与他不谋而合啊。

张涛深吸口气，缓缓说出自己的看法：“人类的相信可以使得怪谈真实化，而祂的目的就是让人类世界诡域化，那么我们可以猜测，当越来越多的人类被拉入梦境，当他们彻底沉入梦境无法挣脱后，梦境再根据人类的真实记忆构筑出一个带着怪谈存在的真实而恐怖的噩梦，会不会让人类相信他们本就是生活在一个诡异横行的世界之中？”

薛珅微微一笑的接道：“而沉入梦境的人在外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并不会轻易死去，或许有天他们被放归现实，而在他们的记忆里，在他们被构建出的虚假过去里，怪谈本就是与他们共存的，那么怪谈的真实性便可以从‘过去’这一维度里得到了证实。”

“到那时，怪谈便会理所当然的从白川扩散到整个世界，因为人类相信在过去，在历史之中，自始至终怪谈都是存在着的。”

“这是一个代表掌控‘过去’的支柱。你说对吧‘白日梦’。”薛珅突然笑着看向宫殿门口。

沈杰懒洋洋的从门口进来，摊了摊手道：“我也不太清楚啊，我只是一片人格碎片而已。”

他深邃的眼睛看向张涛，黑色兜帽摘下后的这张脸显得无辜而稚嫩，难怪要用兜帽遮住脸啊，这副模样怎么也无法与巫师联系在一起。

“‘相信’将相信给了你，所以我也‘相信’你，”沈杰耸耸肩道：“我听不懂你们说的支柱、还有什么‘白日梦’，但是有一点，将‘反抗’与我带离这些循环无趣的梦境是你们的目的。”

“而我，感到荣幸之至。”在张涛到来前，因为“相信”醒来而自发清醒的“勇气”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逃离，这里有他无法反抗的更高级别的力量，他救不出自己也救不了“反抗”。

他要么被这股力量的携带者比如审判官、教会抓住扔进黑牢，要么就是直接被扔回《小红帽》的梦境中，直接出现在狼外婆的肚子里被腐蚀杀死。

哪有什么猎人拯救小红帽与她的奶奶，猎人掏出来的也只是早就被消化液融为一团的分不出来的肉球。

不过，当黑袍巫师无视那股力量形成的符文打开他的监牢时，他感觉到了，或许这次会不一样。再加上接近后感受到的“相信”，令沈杰更确信了这点。

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之后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沈杰看着张涛带着他们走过一层层黑牢，再怎么伪装，也让沈杰看出了，这黑袍人性格应该比较柔软。

并且在他与郭达福的交谈中，进一步确定，这人来自梦境之外，与那些没有能力反抗的梦境之外的人不同的是，他有着足够与梦境反抗的力量。

至于这股力量来自哪里，在沈杰看见毒蛇一般的公主时，得到了答案，如果这是一款游戏，这位公主头上应该顶着“童话杀手”的称号。

沈杰看见了魔镜与恶毒王后的战栗，也从这位公主身上感受到了让他下意识防备的恐怖力量。

至于童话人物怎么知道什么是童话的，轮回的次数多了，意识觉醒后，自然也就能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了。

更别说，还有梦境之外的人类会对着他们大呼小叫出名字，嘴碎一点的，剧情也能一下子秃噜出来。

张涛对于沈杰的坦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坦诚的主怪他还是第一次见，还是说因为这是“勇气”碎片，所以格外的正派？

但是主怪碎片愿意配合还是省事很多，四舍五入一下，其实张涛就只差“反抗”人格没有弄到手了。

【零号：伙伴，你还是需要进入第三层梦境亲自去带走“勇气”的。】

【张涛：至少难度降低了。】

根据薛珅给出的外界剧情进度，王子已经爱上了救助他的美丽公主，王国准备举办一场盛大华丽的舞会，来宣布两国联姻之好，而此时，爱丽儿要么已经卖掉了自己的嗓子要么就在卖嗓子的路上，他们当务之急便是赶在小人鱼被王子捡回王宫前带走她。

薛珅的笑始终是温柔的：“在她犯蠢前关起来，我们替她干掉王子。”

反抗代表着很多，反抗遇见王子的命运是反抗，反抗为爱走上陆地的剧情也是反抗，而当这些都错过时，那么直接干掉后续结局始终活着的王子，也不失为一种正确的反抗。

沈杰补充道：“最好使用姐姐们用头发为小人鱼换来的匕首干掉王子，这样还可以反抗小人鱼化为‘泡沫’的结局，更周全些。”

薛珅：“可以，无论如何，王子必须死。”

站在一旁的张涛默默为王子点了根蜡，未婚妻合谋救命恩人的娘家人要干掉自己，想想就很可怜啊。

张涛一边为王子默哀一边弱弱的举起手：“为了更稳妥，我觉得我们可以捏着小美人鱼的手将刀子捅进王子的心脏，毕竟童话故事里有专门提到过要小美人鱼亲手杀死爱的人。”

沈杰与薛珅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王子：我真的谢谢你们。

无意间溜达到门口的罗青木一脸惊恐：你们这样大声密谋真的没事嘛！！？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了！！

薛珅：当然没事，整个宫殿都是我的，谁也不能带着背叛的心思活着离开啊。

而深蓝的海底之下，刚接受了自己变成人鱼这一事实的姜凡正黑着脸跟着小美人鱼的几个姐姐一起游向海底女巫所居住的地方。

然后，姜凡在那里看见了一只被打的鼻青脸肿到处是包的八爪鱼，正呜哩哇啦的嚎哭，八条肥大黏腻的触手拍动在礁石珊瑚之上，打出阵阵沙雾与碎石。

姜凡：……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