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以为和顾不渝说了那句略带暗示的话，他会稍微收敛一点，事实上他并没有，反而愈演愈烈。

小学同学接二连三的死亡，以前是隔一段时间死一两个，现在是每天死好几个。

原剧情里发生的交通事故和活动现场的人大面积死亡事件也开始一一还原，就连顾连两家的人也都一夜之间全死光了。

在片场拍杀青戏的江淼看着那些一个接一个的新闻报道，手止不住的颤抖。

工作人员叫了他好几次都没反应。

“赵老师？赵老师？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身体突然不适？需不需要多休息一会儿再拍戏？”工作人员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见江淼一直愣着，系统777忍不住提醒道：“他在叫你呢。”

闻言，江淼白着一张脸猛然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没事，我只是在酝酿杀青戏的情绪呢，而且都要杀青了，杀青后再休息也不迟。”

工作人员：“那好吧，我帮您再补补妆。”

补完妆，江淼深呼吸一口气，提着剑上场了。

他今天最后的一场戏是妖神大战，花神情急之下，下意识为他挡剑而死的生死离别戏。

江淼发挥的异常好，甚至在看到花神死的那一刻，直接放声痛哭，就算导演喊卡之后，他也一直哭，哭声响彻整个片场，旁观的的都跟着湿了眼眶。

眼看江淼哭岔气了，肖舟和导演连忙上去安抚他的情绪。

许久之后，江淼止住哭声，擦干眼泪，和剧组的人拍照后，匆匆赶回家。

一进屋，江淼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顾不渝做好了饭菜，看到他，笑着盛了碗饭递给他，“你回来得正好，我刚好炒完最后一道菜。”

江淼没有立马去接，而且看着他，眼眶酸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想开口喉咙里长卡着什么似的发不出声，好半晌他才忍着剧痛开口问：“你今天去哪里了？”

顾不渝缩回手，眉眼间的笑意收敛，“我没去哪儿，就在家。”

“是在我们的家还是在别人的家？”江淼颤抖地追问。

顾不渝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当然是我们的家啊，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不可能在别人的家。”

见他还不肯承认，江淼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如果你一直都在家，那么网上那些新闻又是怎么回事？班级群里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顾不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沉默不语。

“顾不渝，我说过，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不能再犯杀孽了，你为什么没有听进去？”江淼再度红了眼眶，鼻音浓重，说话哽咽感特别明显。

顾不渝抬眸看着再一次在他面前哭泣的青年，心头猛然一颤，“我听进去了，我想报仇，我想杀了伤害过我和妈妈的那些人，因为只有那样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报仇对我来说就是对自己好一点，难道我有错吗？

为什么他们可以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被他们伤害过的人却只能死的死，腐烂的腐烂，既然上天不给惩罚，就由我亲自动手。”

他说着，表情阴鸷，格外吓人。

骇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淼的心顿时沉入海底，浑身一冷，“你杀那些有罪之人我没资格说什么，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们？”

顾不渝表情一僵，握紧拳头不去看他，语气沉沉道：“我给过他们逃生的机会，是他们自己非要撞上来，这是他们自找的，和我没关系。”

江淼听到这句话，一脸错愕。

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按进冰冷的水里，无法呼吸。

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顾不渝很陌生。

“你……真这么认为？”江淼强压下喉咙卡顿一般的刺痛，挤出这句话。

顾不渝不说话也不看他。

“呵呵……”江淼突然笑了一下，“顾不渝，你太让我失望了。”

闻言，顾不渝的身体微微一抖，抬头看着他，有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的你早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小鱼儿了。”江淼摸了一抹泪，一字一顿道。

顾不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压抑着内心近乎要失控的情绪，低声道：“我本来就不知道当初那个单纯的小鱼儿了，那个时候的我有家有妈妈，还有一个鲜活的人生，现在的我举目无亲，经历过那么多不公，你让我怎么保持初心，怎么回到过去？”

江淼听完，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不渝放下碗筷，“如果我的存在让你很烦恼，那我现在就离开。”

话音刚落，少年瞬间消失在原地。

江淼慌了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他当即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却怎么也无法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