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另一个城市的机场时，顾迟深已经完成此行暗访的所有方案。

第一步，约见供货商。

一下飞机，顾迟深就抱着合合去见供货商。

顾氏总裁，谁人不知？

顾迟深已经做好了被供货商李老板认出来的思想准备，然而，一见面，李老板诚惶诚恐地和顾迟深打招呼：“顾女士？”

顾迟深抱着合合的手一抖，怀中的小奶团差点摔落在地。

明净的落地窗上，映出他的打扮。

遮阳帽、墨镜，画着浓妆，虽说穿着一身男装，可这年头，谁不喜欢中性风格？

“顾女士真是女中豪杰啊，生意做的那么大，还要在百忙之中搞好亲子关系，我一个男人都自愧不如啊。”

说着，李老板伸手逗了一下合合。

手伸过来的时候，趁机在合合小脸上掐了一把。

合合疼的眼泪在大眼睛里打转，巴巴地看了隐身的贵妃一眼。

贵妃虽然认字慢，可欺负谁都不能欺负合合。

刚才，她看的清楚，这个猪八戒李老板掐了一把合合。

她观察了一下，猪八戒喜欢出汗，他随身带着一个白色手帕，时不时地就要拿起来擦一把汗。

“顾女士这次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这家饭店是当地一家特色，我们边吃边谈。”

李老板谄媚地说道。

因为顾迟深给他打电话，说是有一个大单有意和他合作，他因此格外用心。

就在他和顾迟深说话的功夫，贵妃悄悄地将他面前的手帕拿起来扔进垃圾桶。

邻桌有个宝妈，刚好把宝宝的尿不湿扔进垃圾桶，贵妃顺手捡起来，放在李老板面前。

李老板是虚的虚汗直冒，刚和顾迟深聊了一句，大汗淋漓，顺手拿起“手帕”就擦。

然而—

刚擦了一把，李老板就觉得不对。

这怎么有股尿味？

还有股粑粑味？

而且，软软的、黏腻腻的，手感非常地上头。

下一刻，当他看到手里抓着的是婴儿尿不湿时，嘴角抽搐：“天呐，地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明明放在桌上的是白色手帕，怎么会变成了尿不湿？

合合明知道是贵妃干的，却好心地抓起纸巾，递给李老板：“叔叔，擦擦。”

说完，她看了一眼贵妃隐身的方向，心想，我乖吧？奖励呢？

自从贵妃变成仙女公主之后，奖励越来越少了。

顾迟深哪里知道合合跟贵妃那点小九九啊，他已经被恶心到了，抱着合合站起来：“李老板，我们改天再约。”

李老板眼见这么大一单生意要黄，立即结果合合递来的纸巾擦了一下。

一下没擦干净，他手立即又伸到纸巾那里。

贵妃眼疾手快地把纸巾换成尿不湿。

李老板目光在顾迟深身上，也没细看，抓过来就擦，结果，又糊了一脸婴儿屎尿。

李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迟深冷冷地说：“没事的，李老板，婴儿屎尿只臭不脏。”

李老板：“......”

这时候，顾迟深立即趁机说道：“李老板，你可以报个价，我先考虑一下，如果价钱和我给的价格差不多，我们另约了谈进一步合作。”

李老板已经糗大了。

有一丢丢的神志不清，直接就把真实价格报给了顾迟深。

顾迟深听到价格的那一瞬间，在心里把兆世钧问候了一遍。

供货商给的真实价格，居然比兆世钧报给公司财务的价格低了三成。

也就是说，这些年，集团一直在用兆世钧高于真实价格三成的产品，那三成，被兆世钧一人私吞了。

这么多年了，钱不少。

他兆世钧拿着集团的工资，以二道贩的身份赚着集团的钱。

顾迟深粗略地算了一下，如果那些钱，兆世钧一个人私吞了，那么，他的薪水，比他这个集团总裁还高。

而那么多的钱，如果幕后没有人替他撑腰，他怎么敢？

“好的，价格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价格还可以，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我愿意和李老板合作，至于怎么合作，我们、再约。”

顾迟深说完，抱起合合抬脚离开。

而李老板这时候还在气急败坏地用纸巾擦啊擦，突然，他想起什么，拿着纸巾的手猛地一顿，下一刻，掏出手机，对着顾迟深离开的背影拍照。

**

兆家。

客厅里，兆世钧坐在沙发上，陪着女儿兆雨柔打游戏。

突然，手机响了。

看到是李老板打来的，他立即接听。

李老板把今天遇见的怪事对他说了，电话那端，他有些自责：“对不起，兆总，我真的不是故意报真实价格的。不过，那位顾女士和顾氏八竿子打不着边，给她报个真实价格，也没事是不是？

”

兆世钧一个采购，在集团深藏不露了好多年，靠的就是细心，他很快意识到一个关键：“你说，那位顾女士要合作的产品，同顾氏产品一样？”

这就肯定不是巧合了。

生性多疑的他，在得到李老板肯定回答之后，立即又问：“那位顾女士有没有什么异常？”

李老板立即说：“非常异常，所以，我拍了一张照片，等一下发给你。”

很快，他就把照片发过来了。

尽管只是个背影，但李老板拍的还算清晰。

兆世钧将照片放大、再放大，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背影熟悉。

这时，身旁的女儿兆雨柔不经意间一瞥，看到兆世钧手机上的照片，立即发出一声尖叫：“爸爸，就是那个小黑妹和我抢韦教授。”

兆世钧听的一个激灵，将手机凑到女儿眼前：“雨柔，好孩子，你再看看，真的是她？”

眼见兆雨柔肯定地点头，兆世钧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花婉和他说过，韦教授同顾老爷子是过命交情，收了他的外孙女为学生，而照片上的顾女士抱的就是顾老爷子外孙女。

听说，顾老爷子唯一的女儿死了，那么这个顾女士？

兆世钧盯着看了很久，突然站起来，大叫一声：“雨柔她妈，快帮我准备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