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量化浮空侦察舰悬浮在三千米高空，忠实而明确的将地让营地中所有明显的可以被观测到的动向反馈到指挥部中。

自察觉到营地开始派出法师飞行侦察部队，浮空舰就从一千五百米的高度提升到三千米的高度并在这个极高的高度维持不变。

如果说一千五百米的他们要借助层云交替的窗口，借着云雾遮蔽自己舰体的同时观察地面。

三千米的高度则不需要专门找层积云来遮蔽自己...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大片大片的厚实白云，遮挡住敌人的视线的同时也将他们的视线遮挡。

侦察舰只有在狂风撕裂开云层，在一大片层云中露出可以观察到地面的裂口的时候才能进行侦察。

“下一个轮班的人是谁？”

驾驶员坐在位置上哈出一口白气，伸了个懒腰，转身看着靠在机舱里的同僚。

舱内还有几只在不断打闹的猎蛛，那是领主大人让准许他们带上浮空舰用来解闷的。看着这几只比平常猎蛛还要大上几分的家伙在角斗打闹，驾驶员的心情也好上不少。

这种更大只的猎蛛外表覆盖着一层厚实的绒毛，比普通猎蛛更适合抵抗低温环境。

“两个小时轮值结束了，这高度可真冷，我得去整一杯红糖姜茶。”

高空侦察是一件异常无聊，又需要异常专注注意力的事情。

有时候风停了，你会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停止，连带着会从舷窗中吹入舰内的微风也消失。

只是那份寒意不会消退，依旧紧紧缠绕着每一个敢于踏足高空的人。

恍惚几分，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每离地一千米就会降温约六摄氏度，侦查员们此时都将军服上所有的扣子系紧外面套上一件保暖用的棉衣。

“你说得对，这鬼天气真冷。”

一名侦查员呼出一口白气，将手中的纸牌放下，反面盖下。

“到我轮值了吗？帮我弄一杯姜茶，加几片香辛叶。”

有的人就是好那一口姜茶的辛辣，让姜在水中熬煮出它的汁液，再加入一些领地产出的香辛叶提味。

一口下去，整个人的身子都暖和过来。

维持温度和愉快心情的关键也许是在工作后的一杯有那么一丝刺激性味道的，也许是一杯富含大量糖分的饮料。

领地在各类供应士兵们饮用的提神饮料上绝不匮乏，季林也在想以后是不是要建造几座茶园。

侦查员们从不返航，他们就在高空中生活，追寻着敌人的踪迹。

一艘侦察舰只携带八名侦查员，季林还在上面留出安装对地观察望远镜的框架。浮空舰的前半截是工作区，而后半截则是供人休息时使用的休息区。

浮空舰用在飞行单位中极低的移速，交换来了近乎无限的续航能力，只要符文阵列不因为使用过度损坏——它就能够在一个地方安稳的停留漫长的时间。

硬锁定住浮空舰的操作杆，驾驶员站起来，另一名侦查员接过他的工作。

“浆果你们吃完了？”

驾驶员探头看向围在一团打牌的其他侦查员，然后看到不远处的那些正在角斗的一只猎蛛嘴里正叼着一个浆果。它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着它，晃了晃脑袋，低头将最后一颗浆果囫囵吞枣似的咬碎吞入腹中。

连大浆果里的果核都不吐出来。

好吧，他找到侦察浮空舰浆果消耗这么快的罪魁祸首。

新鲜蔬果在舰上总是消耗的最快的，那些为了长期保存而烘干的肉类——那些东西只有杂食性的猎蛛会喜欢吃，不炖上两个小时就别想入口。

“好吧，我不在你们连热水都不烧一个。”

驾驶员看了一眼锅炉，是熄灭状态的，里面的水在高空低温下早已经变得冰凉。

“还有人要喝茶的吗？”

他打开铁制锅炉的小铁窗，往里面丢入如清澈天然石英一般的晶矿石，使用铁钳将晶矿在炉中敲碎。用铁钳将散落开的晶矿摊平，放上一些助燃用的引火物。

然后。

叫一位会释放点火术的侦查员来把炉子给点了。

对于可以使用一些魔法的领地来说，点火这种事情不用麻烦到制造火折子，只需要有一位掌握了最低阶点火术的施法者就足够。

很奇妙的是，点火术这一低阶法术并不需要任何施法材料，就能在自己指尖或是任意位置召唤出一团漂浮小火苗。

简单又实用的小法术是最受欢迎的，就算是通过源质转换来施法也能维持上也能维持很久。

他自己就会点火术，所以也用不着别人帮忙。

“给我来一杯糖水，其他什么都不用加。”

嗜糖如命的。

“水烧开了帮我留一杯白开水就行。”

只喜欢喝白开水的。

“帮我煮个土豆，水煮的...不要炭烧的，上次炭烧的一股子焦味。”

还没吃饱的。

他耸肩，又多点燃一个炉。再从头顶上改装出来的炉子里抽出来一个锅，点火，加热，

站在一旁看着炉中晶矿升腾起带着些许淡淡蓝色边缘的火焰，升腾的蓝橙色焰苗舔舐着因高温灼烤而变得有些焦黑的锅底。

土豆是缴获的，他们从先遣队的物资和本地文明的仓库里找到了大量的各类易于长期保存的食物。

土豆是其中之一。

驾驶员很喜欢这种只需要简单煮熟，撒上一些淡淡的细盐就能食用的植物，或是捣成泥撒入一些肉干和盐还有浆果配合食用。

驾驶员想，如果自己能够退役，一定要在领地里开一间小餐厅。

盖上盖子，驾驶员站在一旁等待这两锅水沸腾，两个不大的小铁锅里的冷水在淡蓝色焰苗的舔舐下开始冒出一点点细碎的气泡。

而领主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一见到有大规模兵力调动——肉眼可见级别的兵力调动。

即刻汇报。

“前方有裂口，准备开始对地侦查任务。”

坐在驾驶位上的侦查员控制着浮空舰的机械传动杆，用声音提醒自己的同僚该开始工作，让浮空舰朝着最近的裂口前进。

原本坐在地上散成一圈的侦查员立刻站起，将拿在手里的扑克牌丢在地上，拿起属于自己的固定在硬质木板上的白色纸张。

走到舷窗前，让鹰眼术覆盖上瞳孔，于高空中观察云海...以及大地。

八名载员，全员觉醒源质天赋，拥有标准的施法能力。

岗位上永远有人可以执行任务。

“收到。”

云层被交错的风流撕裂开两段，将底下圆圈散射开的营地展露在浮空舰眼前，带着尾迹的飞行施法者还在云层上空盘旋。

没有人注意到在云中被不同风速撕裂开的裂口中有一只敌人的眼睛在观察他们。

在更高的空中。

侦察员借由地面不断移动的轮廓，与之前相比多出来的阴影面积，源源不断增长成一条长队的浅黄色轮廓在三千米的高空中依旧目视可见。

信息透过在浮空舰上站岗的护教军，抵达季林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