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毛球走南闯北这几天，在那片空间里见到个满是飞灰的建筑，黑暗生物陆陆续续进入，然后一只一只化成灰烬。

他问小毛球那是什么地方。

小毛球脚步不曾停歇，只透过简单的情绪表达——死后该去的地方。

“不知黑暗生物诞生多少年了，初代估计早就死了，根本不知道问谁，找到原诞生地，比大海捞针还难。”

毕明灼指尖点桌面，低眸不语。

杨天然知道前辈正在想办法，看向小毛球，它应该三天都没吃东西了。

拿出几个能量体，“喏，吃一点？”

毛球用眼珠子撇了撇，情绪很抗拒但身体很诚实。

见它吃的很香，杨天然突然有点明白前辈为什么总喜欢投喂自己，这么一小只爱吃的毛绒绒谁不爱？

“来来来，多吃点。”

“现在不是之前的脆皮，别怕撑死。”杨天然一手往外掏，毛球一手往嘴里塞。

“看吧，转换成其他物种也并非坏事，除了不能自体繁殖外，你获得了长生，还狂吃不胖，天下哪有这种大好事？”只是换了食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头顶传来轻笑，抬起头便被弹了下脑门，“可使命并不允许它们如此。”

“也是。”

杨天然摸着脑门，无从反驳。

黑暗生物是为了制衡山神而存在的，如果失去制衡能力，也就失去存在的必要。

“那你想到办法了嘛？”线条手抓住白狮的指甲尖，一晃一晃的。

“或许……”

或许？

“大概……”

大概？

杨天然眨巴着眼，抬头与浅眸对视，里面充满了希冀，说呀说呀。

毕明灼竭力将唇角的弧度压下，所有逗弄心思功亏一篑，实在承受不了如此专注的目光，“你把它带去那方墓地，也许会有答案。”

“昂？”

杨天然挠挠头。

“它们既无感情也无牵挂，孑然一身死了就死了，何必花心思建一所坟墓？”

毕明灼视线落在小毛球身上。

它很冷漠，不是不近人情，而是天生没有感情，就连“抑郁”这种情绪，都是被然然转换物种后才拥有的。

生来只为了“牵制”，为防止山神太过强大，像兽世鸦神一般让生灵失去自我。

杨天然悟了。

连墓地的认知都没有，为啥要费劲巴拉造一栋建筑专门用来装骨灰？

“墓地是诞生时一并出现的？”

毕明灼点头认可，“它们是外来物。”

这个世界，在很久以前自救过一次。

如此，就能解释充满童趣的动物世界，为何会突兀的多出一种生物了。

小毛球仰头望着，眼神逐渐懵懂。

杨天然很高兴它正在学着思考，走过去牵住它的线条手，“走吧，带你去找原诞生地。”

等毛球撕开空间，杨天然回头。

“前辈，你不来吗？”

毕明灼双爪交握，浅笑安然，“那里是世界意识为黑暗生物另辟的空间，除了你，任何异能者都无法进入。”

行吧。

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他来完成了！

杨天然摆摆手，转身跳进裂缝。

缝隙慢慢合拢，空间动荡随之停下，毕明灼轻轻叹息。

被世界意识关注，也不知是好是坏。

狮爪中多出个法器，注入灵力后亮起。

不多久二狮赶过来，“毕前辈，有什么吩咐？”

毕明灼递去一枚储物空间。

二狮用意识扫了下，“防护阵？”

“先布上，以后用得到。”

“是。”

……

……

“即使第二次看，依然令人震撼。”

杨天然仰头望着，它很宏大，外形结构跟地球的教堂相似，可没有圣洁的外表，只充斥着庄严肃穆和一丝孤寂。

大门敞开着，可以一眼往到深处。

视线落到正在往里挪动的黑暗生物身上，它应该很老了，挪动的步子很缓慢。

小毛球默了默，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进入坟墓后，年迈者踩上灰烬似乎想往高处爬，但它气息已经很微弱，随时都会死。

小毛球注视了会，撕开空间带着年迈者到了最顶端，刚放下，它就变成一堆黑灰，噗簌簌从尖端向下滚落。

毛球盯着自己的手，不言不语。

杨天然感受到从它传达来的无措，刚学会思考的它，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借助荆棘也落在尖端上，顺顺它的毛，“别难过，它只是去梦里的王国了，那里什么都有，它会过的很幸福。”

这套说辞他都拿来哄不死之城的幼崽，现在拿来哄它，虽然不知被分裂出多久，可刚获得新生，刚学会思考，那它就是个宝宝！

等它情绪安定下来，杨天然环顾四周，“前辈说来这里就能找到答案，可这除了墙壁就是灰烬，谁能给我答案？”

外形结构像教堂，里面也很像。

“好像少了什么？”

杨天然回忆网上看到的教堂照片，空间折叠后，经过国内打压，那些曾经宏伟的建筑早已退出历史舞台，他看见的，都是二十年前严重失真的照片。

把这里的陈设与记忆中对比，有信徒坐的朝拜椅，有祷告台，有琉璃花窗，比起记忆中的宏伟华丽，这里破败中透着一股悲伤。

很快他便发现问题。

——神像。

杨天然低头，看着快要堆到屋顶的灰烬。

“毛球，你先下去。”

毛球不做声，空间撕裂又合拢。

杨天然心底对前辈“果咩”一声，然后脱掉背带裤倒扣着拉开口袋。

一时间，小口袋直接化成吸尘器，没几个呼吸就将堆尖的灰烬从中间吸出一大块坑洞，低下藏着的东西毫无意外露出来！

杨天然沉默很久。

心中不知该做何感想。

“原来你们自己就是神啊。”

也对，没有神的能力，怎么牵制山神？

撸了撸毛球，长长叹息，“我想，你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灰烬之下没有神像，只有神座和一对脚印，杨天然探出脚对比，确定是等比放大。

神降临过，也离开了。

“祂从很遥远的国度降临，不知经历过什么分裂成你们，时过境迁，连初代都不复存在，你们也很难再凝聚起来回到原诞生地。”

祂自己都死了，还怎么帮毛球？

小毛球把脚比在脚印上，陷入沉思。

好在没再深入性抑郁，松口气的同时杨天然心想应该是前辈那句“它们是外来物”起到作用，让它领悟了什么。

拿出小点心，坐在一旁等着。

过了很久，杨天然一觉睡醒，周边一片黑暗，下意识以为自己的气息又溢出来，慌忙查看发现只是天黑而已。

动一动，摸到身边的毛绒绒。

拿出照明灯，只见小毛球窝在自动保暖的小窝里睡得很香，蜷缩着紧紧贴着自己，一副寻求安全感的模样。

怕强光太刺眼，正要关掉它却已经揉揉眼坐起来，淡定理了理毛发翻出小窝，仰着身体似乎在等他也下去。

杨天然：……

“你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