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结伴在这世间行走了一年，终于离一面完整的饕餮镜只差最后一块碎片了.

尧尔的折扇掀开帘子一角，外面的雨连着下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停，客栈都比平时难找了许多：“南方？这次只能感觉到一个大致的方向吗？”

“可能要等我靠近那里才会有更明显的感觉吧，”初岁说：“要是实在找不到客栈，我们在马车上睡一宿也没关系的.”

“怎么可能.”

在阴雨连绵的小镇里，尧尔用绝对的财力加钱拿下了两间客房.

尧尔跟在小二身后去看房间的时候还回头朝初岁眨眼，似乎是在期待她夸奖自己一般.

初岁就当作没看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就算是下雨，客栈也不应该有那么多人才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初岁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大堂吃饭聊天的几人都在偷偷看向他们.

初岁还要回头再看，尧尔便落后了几阶台阶拉住了她的手，小声说：“先上去.”

尧尔的消息和对人间的了解一向比她多，初岁便歇了去读心的想法，跟着他上了楼.

尧尔点了两个菜说要在房间里吃就让小二走了.

初岁看了看四周：“没人埋伏在这里偷听.”

“毕竟我们刚来这里，想偷听的人还没到呢.”

“是发生了什么吗？”初岁问：“我们之前的名气也不小，但从来没有那么多人注意我们，而且他们的眼神不怀好意，应该也不是要来和我们做生意的.”

尧尔点头：“因为饕餮镜.”

“很多人都知道永岚收集的镜片到了快四分之一的镜面了，只要再计算一下我们这几年去过的地方，差不多就能算出来我们估计就差几块镜片了，从上一次我就发现了有很多人在跟着我们了，”尧尔动手扯了扯外袍，似乎在想自己这套衣服适不适合行动：“还有人说饕餮镜可以实现愿望呢，有的是人想来分一杯羹.”

“就是你说的那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初岁问：“那我们要甩掉这些人吗？”

“这种人只会越来越多，左右我们想着也还没找到最后一块碎片的位置，就先看看他们想怎么做吧，”尧尔摸了摸下巴：“就说不知道你的实力，关于我的传说也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吧，他们难不成到时候要硬抢吗？”

“估计是觉得人多势众吧，”初岁拉上窗子：“明天继续南下吧.”

“听你的.”

小二很快就端着菜上来了，甚至还温了一壶酒拿过来.

初岁不需要吃饭对水也没有太大需求，所以酒也是尧尔喝的.

他们又沉默了，满室只有初岁把玩手腕手镯的声音和尧尔倒酒的声音.

良久，尧尔才喝着酒开口问道：“等我死了，你也拿到了一整面的饕餮镜子，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

“接下来啊……等眼下的事情做完了再考虑吧.”

尧尔也不再问了，待酒喝完，他便回了自己在隔壁的房间里.

初岁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依旧不停的雨，便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开始发呆.

等到尧尔睡醒了来叫她，他们才又一次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初岁这次注意到，他们身后果真多了不少马车和武功高强的人跟着他们，为防止节外生枝，初岁通通施法设置幻象把他们引去了其他地方.

“有法力的人还真是方便，这种程度的幻象我都得费不少功夫呢，你还跟我说你在天界不喜欢学这些没什么攻击力的法术呢，”尧尔看着她笑：“我喜欢听你说你以前的事情.”

“可是我记得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初岁闭目养神，这个动作让她没能看到尧尔满是深情的眼神：“我并不精通此类法术，不过对付大部分的人都够用了.”

白鸽落在了马车的窗口处，尧尔随手从白鸽脚上拿下纸条，挥手把白鸽赶走.

“不过……有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影响，”尧尔打开纸条一看：“再往南走，会路过一个村落，现在那里已经被官府封路不让进了.”

“嗯？”

“那里爆发了瘟疫，现在能进出的除了郎中就只有每日送饭进去的仆人了，要是这个瘟疫没办法治好的话，为了防止瘟疫传播，官府很有可能会被那些感染了瘟疫的村里人困死在里面，反正我的人过去的时候村子外面已经围去了栅栏，还有官兵守着.”

“瘟疫？这种没有来由的灾难往往都和碎片有关，我们得想个法子进去看看.”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进去容易打点，到时候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了.”尧尔耸肩：“那我去安排吧.”

“放心，瘟疫的话，就算是我这种治疗方面不太能拿出手的神仙，也能保你无事，”初岁说：“要是情况乐观的话，救下来村里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美丽、强大，把我从树洞里抱出来的时候身上都好像在发着光，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靠近你……你的怀抱那么温暖，现在你居然也想要主动去救人了，”尧尔的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怀念之色：“我的人会提供药物，我不希望你的身份就这样被发现.”

“等到了再看情况吧，没有我我相信你们人类也能处理好这件事的，就像是你告诉我的那样，无非就是多死几个人罢了，但时间并不会因为这几个人就停下脚步，时间只会不断前进.”

“你现在说话一股子话本的味道，看来那几本书还算是有点用，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也有了你这样年纪大的家伙的习惯了，这几天总是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忆往昔，是这样吧？”

初岁很无语的瞅了他一眼：“我年纪不大，而且你以前总是说我年轻来着.”

“我的错，刚刚说错话了，”尧尔叹息着笑了：“看看外面吧，还在下雨呢，估计离我们到那里还要好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