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茶水被换了新的上来，初岁看了一眼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和及时被收拾干净的茶几，很快便坐到了沙发上.

“高小姐一向没什么架子性格也活泼，我们聊了一个小时，果盘就已经被她给吃完了，”南程率先开口，说话温声细语的，让人感觉很舒服：“不过她并不傻，初岁小姐和她聊天只要不顺着她的节奏走，就没什么太大问题.”

“多谢，不过我还以为这里会有监听器什么的，看来高小姐倒是很放心我.”

“因为我们都是可控的，他们知道我并不喜欢战争，所以乐于给予我们一些基本的隐私空间，”南程说：“也或许是，我们也没办法翻了天，那他们就还有控制局面的空间.”

初岁抬眼看了南程一眼.

“我知道你不是人类，但是具体是什么种族我本事不够也看不出来，”南程态度温和的询问她：“听池言说，你有事情想要问我.”

“因为我听说你活了很久，我想要向你打听一下关于魔族的事情，比如说魔族为什么现在没了一点踪迹的原因.”

按初岁的计数方式，她的一千两百岁是由人类的日子来算的，她实际上在天上不过待了快两年……当然，如果她没数错的话.

但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两年，魔族要完全的消声灭迹都是不可能的，更巧的是，南程也活了很久.

就连初岁作为一个年轻神明出生时魔族都还在，没道理南程会不知道.

南程嘴角的笑意停顿片刻，随后，他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疑惑：“魔族？是什么？”

初岁轻微皱眉：“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我已经在人间活了快两千年了，在我出生的时候，妖怪都已经是很大规模的一个团体了，只不过过去了那么多年打了那么多年，我也没见过比我年龄还要大的妖怪了，”南程摇头：“但我从未听说过还有魔族的存在.”

初岁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难不成真的是她记错了日子，她其实要比两千岁还要大吗？

“我不知道是谁和你说了有魔族的存在，”南程继续说：“可是你要知道，人类也才几千年的事情，妖怪是从万物生灵中进化修炼而成的，那么久了，我只知道妖怪是一开始就存在的物种，就连我们妖界那找到的最早的记录里，也从未有魔族的存在.”

?

初岁神色如常的缓步下到了二楼，池言给她发了消息，说是他要带薛磊过来了.

初岁看到了靠在休息室门口冲她眨眼的高文文，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为什么要带薛磊过来？”

“我说了最好不要打电话……算了，这是因为薛磊报警了，阳子虽然还没醒，但她的人也确实在帮巫情办理暂住证，说是我带薛磊过去，也不是，我们还得和你那边的警察叔叔们说明情况呢，看看巫情自己怎么选.”

“啊.”

池言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没听懂，你听说过人类的‘摩伊拉计划’吗？”

初岁脸上持续空白.

“摩伊拉是希腊神话中命运三女神的总称，希腊人认为每人有自己的命运女神.在荷马史诗中，她们以复数出现，没有单独的名称.赫西奥德说她们是三姊妹：拉克西斯、克洛托、阿特洛波斯，她们分给人们福祸吉凶，”池言说：“人的一生都取决于她们，因此她们常被想象为纺线老妇的形象：克洛托手拿纺锤，纺绩人的生命之线；拉克西斯分配命运，使线通过变幻无常的吉凶祸福；阿特洛波斯则将线扯断，使生命终止.”

“这个计划和其他种族有什么关系？”

“命运，或者用另一个词汇来表达叫做共同体，人类数量多科技实力强，在当今的三界环境中占据主导位置，但是非自然力量并没有那么好对付，人类便提出了这个计划，即只要愿意遵守人类社会的基本法律法规以及特殊条款，人类欢迎妖怪与人类在一座城市共存，”池言说：“所谓特殊条款就是不乱用妖力并且定期接受特别行动队的检查这种，也没什么很苛刻的条件.”

“所以妖怪可以办理暂住证，我懂了，为了维持平衡，这是人类的政策，并且还欢迎妖怪融入……”初岁啧啧称赞：“聪明.”

“很少有妖怪会真的向往战斗，‘摩伊拉计划’的推动很快就实行了下去，特别行动队也就是专门负责这一块事情的，”池言说：“所以特别行动队意识到巫情可能愿意加入人类社会，就马不停蹄的带着薛磊来了.”

就算是看到池言和初岁一直在聊天，高文文的脸上也没有一点不耐烦，甚至还向酒店服务员要了一杯橙汁.

“而且要是真的有那些不服气的妖怪或者恶鬼打算伤害人类，这些有了暂住证的妖怪也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家而成为另外一种人类的力量，”池言笑了笑：“暂住证并不向鬼魂开放，除了我们这些有实体的冥界人，大部分的鬼魂也没有伤人能力，去追杀那些恶鬼就是我们的任务，也是人类和老大合作时就说好了的事情.”

毕竟连初岁都看不到鬼的魂体，为了遏制鬼的伤人率，这项条件便是在要求冥界对恶鬼负责.

初岁挂了电话，她想多半等她和高文文聊完估计也等不到看看巫情二选一的大戏了.

高文文看到她来，笑容张扬：“初岁同学聊完了？”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高文文引导初岁进了休息室里面，还亲自给她倒了茶.

“我就请了上午的假，一会儿还得去学校，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

初岁没有人类那种委婉说话的意思，在她眼里觉得很正常的话可能会显得有些不给别人面子，不过高文文也不是普通人，听到这话到也没露出来什么怪异的神色来.

“就像是初岁你说的，池言毕竟是有暂住证的人，那在我们眼里他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你们走的近一点你们交朋友我们都不会干涉的，只是毕竟我们才是同类，有一些消息我们不知道的，还希望小同学愿意和我们说说.”

哦豁，这是要自己盯着池言吗？

“我们当然相信池言甚至是其他地狱使者的，只是我们的关系和他们仅限于合作关系，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他们的团队里有人不满这个合作关系……”高文文把杯子往初岁的方向推了一下：“你及时告知我们，我们也好有个防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