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玲笑了笑，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初岁便继续道：“不过也不一定，有些人就是能对所有人都有着最大的善意，我不是这种人，但我觉得这种人很厉害.”

杨玲也终于问出来了那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帮助了我，而却对我的弟弟视而不见呢？”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比你们要更惨的人有的是，在还很年轻的时候我想过的，我说我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拯救所有人？可是事实就是，我做不到.”

“不止是人，所有具有生命的东西几乎都有两面性，我能做的很有限，因为无论我怎么做，矛盾依旧会存在，就像是你们说的那种，没有真正的公平存在，恶意、嫉妒、贪念这些东西永远都会存在，”初岁说：“后来我发现，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维持住这个世界最大的平衡，让其他生命继续自行演变，无论他们的内斗还是暂时休战，我都只能尽量的不去干预更多人的命运.”

“那我……”

“我答应了你的朋友，如果没有他，你的命运或许会和现在不一样，当然，也可能是继续撑到离开，”初岁解释说：“我的存在就已经干预了很多人的命运了，不去过多插手是我的原则.”

杨玲了然的点点头，有些听懂了.

“而且，你可能会觉得我冷血，但我确实没办法感觉到你们的情绪，”初岁抬头看向楼梯间的缝隙，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一圈一圈的扶手往上延伸，仿佛看不到边：“你的弟弟我不想管，也没必要管，无论他怎么做，那都是命运.”

杨玲回头看着突然停下来来了的初岁，在初岁说完这句话以后，她突然觉得这初岁的身上多了一种特殊的东西，一种冰冷的神性.

就好像这个名为初岁的人从出生以来，就只能按照天为“神”所规划的路线走，走的时间太长了，把本应该存在的天真和情感都走丢了一样.

杨玲有一种感觉，如果初岁的好朋友也出现在了她给自己规划的原则之外，初岁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们，冷眼旁观他们的遭遇，因为初岁觉得那是他们自己的命运.

这种认知让杨玲无端的觉得冷了，她看不明白初岁给自己设置的原则，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就不再受到她的庇护了.

“走吧，爸爸妈妈已经等我们很久了，”初岁重新低头看向杨玲，脸上依旧是那样熟悉的微笑：“妹妹.”

?

杨玲原来班级的同学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比起要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去，杨玲还是更喜欢待在原来的地方，所以陈军并没有安排她转校去和初岁做同学.

初岁也已经习惯带着美味早餐每天过去投喂同学了，要是他们班有人早上起晚了赶不上吃早餐，也会去向初岁要两块面包.

初岁还特地给沈佳玉留了两颗鸡蛋，一直等到鸡蛋冷了上课铃响了，沈佳玉也还没到.

佳玉奶奶起的早，尽管沈佳玉想要赖床，也从来没有故意去气奶奶过，认识那么久了，佳玉就连踩点都没有过.

初岁在群里艾特了沈佳玉，问她现在是不是还在路上.

这条消息才发出去没有半分钟，轩一就跟着在群里询问沈佳玉的下落，而一向在群里非常活跃的家伙居然一直没有回信息.

就连老师都过来询问初岁沈佳玉有没有来，又打电话给了沈家父母，沈家父母反倒不怎么急，还觉得这是沈佳玉不想读书逃课了，说等沈佳玉接电话以后就会去好好教育她.

老师都一时间无语住了，初岁提醒班主任：“打电话给佳玉奶奶吧，佳玉的爸爸妈妈不在这里住.”

班主任马上又找出来奶奶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考虑到奶奶的年纪也比较大了，老师的措辞很委婉，询问沈佳玉今天早上有没有不舒服的.

不过老人家一向敏感，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初岁站起来靠着老师的电话一起听，奶奶在电话那头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反复的说今天早上她是看着佳玉出的门，问佳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师，我请个假，家里出了点事……”

涉世未深的班主任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在意识到沈佳玉可能出事了以后她下意识地就要阻止初岁的离开，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初岁以后就说不出口了.

初岁一边朝着校门口走一边拨群内语音，轩一很快就接了电话，询问初岁该怎么办.

“奶奶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你和奶奶熟，去佳玉家陪奶奶顺便仔细问问今天早上的情况，”阳子也进了语音，轻轻敲击了几下屏幕以示回应，初岁继续说：“阳子，你社会、生物人脉广，问问有没有人见过她去了哪里，现在时间太短了没办法报警，我们争取在事情严重之前找到她.”

初岁则顺着沈佳玉上课的路线又走了一遍，试图找到其他线索.

池言的电话很快也打了过来，他的语气里没了往常的笑意：“沈佳玉的生死簿没有任何变化，人还活着，而且小镇上也没有鬼敢越过我动手.”

“沈佳玉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是鬼的话也不太可能是妖怪，任由它们任何一方动手都不太可能挑一个要去上学马上就能知道失踪的学生下手，”初岁皱眉：“我这里也没什么发现，会不会是她的爸爸妈妈有什么仇家？”

听到初岁的话，电话那头的池言好像笑了一下，但是他笑得时间太短了，初岁不敢确定.

“初岁，如果沈佳玉真的是被她的人类关系害的，你还会选择救她吗？”

初岁的脚步一顿.

“那天你和杨玲的对话我听到了，别想了，就算你是神仙，只要我们鬼不现形你也是抓不到我们的，”池言说：“仇家能涉及的事情那么多，最后可能还会引来人类的武装力量过来，这种程度的事件，符合你觉得出了手也不会影响太多人的划分吗？”

池言问：“与非自然力量无关，只属于人类内部的重大事件，你会选择袖手旁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