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向荣盯着老夫人的眼神太过露骨，老夫人有些发怵，她强装镇定，话已经被她说出去了，纪向荣要是有什么想法，这个时候也已经在头脑里生成了，输人不输阵，反正她也豁出去了。

“好，就这么定了，这里是5000两银票，铺子过户的手续我稍后会安排人去处理，准备妥当之后，我会让人送来给你。”

纪向荣把之前放在桌上的5000两银票推到纪老夫人手边。

纪老夫人快要崩溃的时候，纪向荣终于开口说话了，纪老夫人松了口气，没想到最后关头纪向荣竟然答应了，她背后都生出一身冷汗来。

“没想到这个纪向荣这么心狠手辣。”

纪老夫人双手颤抖地去拿那一叠银票，想想之前纪向荣那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不行，这毕竟是亏阴德的事情，我得把这叠银票放在菩萨的香案前供奉几日才行，也算是提前替沈氏和她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儿超度了，沈月白，有一天你的孩子没了，一定不要怪我，妖怪就怪你自己当初瞎了眼，看上了纪向荣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纪老夫人虔诚地跪在香案前，恭敬地把银票压在观音的座下，然后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念着经文。

若水兰亭里，纪语卿眼神牢牢锁定方莺莺，不管方莺莺做什么，她都跟着，方莺莺看什么，她就抢什么，明目张胆地找方莺莺的麻烦。

“纪语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莺莺刚开始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奈何纪语卿完全不知收敛，几次三番地找方莺莺麻烦，她实在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质问纪语卿。

“没干什么啊，只不过不想自己看中的东西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沾染而已。”

纪语卿阴阳怪气地讽刺着方莺莺。

“你简直太过分了，之前把我家姑娘推下水的是你，在外面传播流言损我家姑娘清誉的人也是你，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你还要不要脸？”

喜鹊怒不可遏地看着纪语卿，恨不得伸手撕烂这张卑鄙无耻的脸。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家姑娘在成婚之前与男人有了肌肤之亲是事实，我要是你，就躲在家里不出来，免得丢人显眼。”

纪语卿一脸鄙夷双手环胸，朝着方莺莺不停地翻着白眼。

“纪语卿，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虽然占据煜王正妃的身份，但是毕竟还没有与殿下成婚，我劝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你现在不仅仅是尚书府家的二小姐，还是未来的煜王妃，最好谨言慎行，不然丢了煜王府的面子，也属于有损皇家颜面。”

方莺莺一脸委屈，她们两人的吵闹声吸引围观群众纷纷驻足，一时间议论纷纷。

“纪姑娘，方姑娘，两位既是尚书府的小姐，又是未来的煜王正妃和侧妃，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今天看中的东西，全当做是我们家掌柜送给二位的一点心意。”

金樱出面调解，先扶了纪语卿在一旁的休息区坐下，又去扶了方莺莺在对面坐了下来，店里的伙计很识趣地奉上两盏花茶放到她们面前。

纪向荣坐下来还不忘瞪方莺莺一眼，方莺莺则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这是漱芳斋新上的点心和花茶，我们店里可也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买回来少许，还别说，贵果然是有贵的道理，这点心造型别致，花茶味道也是上乘，不得不说这幕后的东家深谙经营之道，每天只限定100份，售完即止，有钱都买不到呢，我们也是只提供给身份尊贵的客人，二位不妨品鉴品鉴。”

金樱一边说着一边把两盘做工精致的粉红色点心推到两人面前，然后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纪语卿。

“你确定这点心是从漱芳斋买来的？”

纪语卿指着面前的点心问金樱。

“嗯，我们伙计可是天还没亮就去排的队呢，错不了，这漱芳斋最近可是名声大噪呢。”

金樱特意咬重漱芳斋这几个字。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纪语卿突然站起身就往外面跑去。

“纪姑娘，这就要走了吗？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金樱看着纪语卿行色匆匆，故意提高音量，纪语卿哪里还有空理她，她头也不回地朝着漱芳斋的方向狂奔而去。

“方姑娘，想看什么慢慢看，这下没有人打扰了。”

金樱脸上始终一派和气，挂着礼貌性的笑脸。

“金樱姐姐，不知道你们掌柜在不在？”

方莺莺见纪语卿终于走了，她满脸期待地看向金樱。

“方姑娘，不好意思，我们家掌柜今日不在店里。”

金樱边说着，边往方莺莺身后的某处看了一眼，只一眼，方莺莺也注意到了。

“是了，这样的情况下纪姑娘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金樱冲身后的人福了福身，微笑着离开了。

金樱走后，方莺莺也准备起身离开，却被身后的段星辰挡住了去路。

“方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段星辰一脸的歉疚，即使是这一脸歉疚的模样，在方莺莺看来也是格外的好看。

“见过殿下。”

方莺莺看了一眼丰神俊朗的段长庚，然后害羞的低下了头，她没有开口拒绝，段星辰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在前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莺莺眼底含羞地带着喜鹊走了出去。

“她们都走了吗？”

三楼厢房里，纪晚夜站在窗口喝着茶，看向楼下正在上马车的方莺莺。

“回主子，都已经走了。”

金樱回答，纪晚夜其实一直知道段星辰在派人盯着方府，她自然也知道段星辰同样派人盯着纪府，只是她跟段星辰身份尴尬，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并不想见方莺莺或者是段星辰。

“好，派人盯着纪语卿，稍后有什么动向及时派人通知我。”

纪晚夜看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是。”

金樱领命退了下去。

马车在水云间的店门口停了下来，掌柜赶忙出来迎接。

“殿下，您定的厢房已经预留好了，这边请。”

掌柜笑意盈盈地上前接待，把人引到二楼的厢房，待二人进入厢房之后，他便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方姑娘请。”

段星辰彬彬有礼，示意方莺莺先坐下来。

厢房布置高雅别致，没有点熏香，只是摆放了各种点心佳酿，方莺莺看着面前的布置，有些诧异地看向段星辰。

“殿下是早有准备？”

方莺莺坐下之后看了看桌上的点心,又看了看段星辰。

“嗯，其实我早就想找方姑娘，但是前一阵子，你一直闭门不出，我也不好贸然到府上打扰，所以便在这水云间定下了雅间，想着年前或许能碰见方姑娘一面。”

其实段星辰没有说他在这水云间一定就是一个月，因为他拿不准哪一天会遇见方莺莺，今天在若水兰亭见着她，其实也不是巧合，而是他一直派人盯着方府，所以他才能在水云间偶遇到她。

“只是，殿下怎么知道今天会在若水兰亭遇见我，这水云间的雅间听说也不好订，殿下莫不是……”

方莺莺很聪明，一下子就看破了段星辰的这些手段。

“抱歉，我并不是故意的，我确实派人守在了方府门口，这水云间我也是提前就定好了的，因为我不确定哪一天能见到你，今天在若水兰亭碰到你也不是巧合，我是特地去找你的，只是没想到纪语卿竟然这样无理取闹，我内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段星辰一脸歉疚地对方莺莺坦白。

“没事的，我不怪殿下。”

方莺莺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会心一笑，她内心里有些高兴，因为从来没有一个除了她父亲以外的其他人，会为她这样大费周折，哪怕这些对段星辰来说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方莺莺还是感觉很高兴。

“方姑娘，那日你在纪府落水，说起来也有我的原因，我没想到纪语卿竟然会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我并非有意要毁了你的名声，只是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也知道以你的身份，屈居侧妃之位，实在是有些委屈，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如果你有意中人，你可以跟我说，我会跟父皇言明，恢复你的自由之身，你不需要如此委屈求全的。”

段星辰只顾着说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有注意到方莺莺脸上豆大的泪珠已经落了下来。

“殿下这是嫌弃我了？”

段星辰抬头就见哭得梨花带雨的方莺莺，一时间手足无措，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赶紧走到方莺莺身边，拿自己的袖子给方莺莺擦着眼泪。

“方姑娘，你有什么委屈，不妨说出来，你先不要哭，好不好？”

段星辰语气轻柔，他伸手想去帮方莺莺擦掉眼泪，但又好像怕弄坏了面前漂亮的瓷娃娃，一时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