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 分类:古言 | 字数:8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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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天子挥师
一路走来,崔谬已将自己在大墓中所见大半告知秦苍。
当年,郭莳槐、楚衡等五人同为驰义镖局的镖师,在出使任务途中,形迹被泄、遭遇伏击。为了保护货物,掩饰身份,暂避鄢胥。而当时的鄢胥城正在经历一场叛乱,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常胜王起义”。
两人祭拜了故人,没有时间久留。
崔谬带着秦苍朝山深处走。
“我军中有人知晓这段往事,”秦苍想起邝野所说那一段:“说是多年前义军主帅‘常胜王’本有机会与建褚北离军对峙,却突然自戕,尸身由几名……几名‘江湖中人’送往了北离军大营之中。只是北离统治太过失德,而义军又太得人心,北离军并不敢接受这份‘大礼’,便才有双方在灞燎和谈。”
秦苍边说,边观察着崔谬的反应,心想若是自己夹在中间也定当不好受:“现在所谓‘江湖中人’是谁扮的,我们已经知晓。所以你才猜测,你的父亲和叔叔都是被……”
崔谬点点头。
“若真是如此,你还是要救他们和鄢胥三都吗?”
“他们毕竟是养育我的人,我没办法置之不理。他们此生为鄢胥做了许多事,二爹爹的听力也是为了保护鄢胥免于战火而丧失的。这个年纪,若还要他们来顶住一切,我未免太过自私。”
秦苍这才想起来,与苏尹见面时,他说话、吐字鼻音浓重,发音位置靠后,原来是听力障碍所致。
“况且,此次来人不是轻易能对付的。”
“这么说来,你已经知晓来犯者何人了?”
从灞燎出,鄢胥方向军火已燃。
“秦姑娘可知,在九泽历史上曾有一位皇子从小暴躁易怒又不懂敛饰,没有人认为他能肩负一国之君的重担,但偏偏有一位年轻文吏,将女儿和妹妹先后嫁予了他。”
“你是说九泽先王赵佶?那这位文臣就是……是……”
秦苍想说这是赵佶的“岳丈”,但又一想,说“内兄”好像也无可指摘。
“不错。”崔谬点头:“是上一任吏曹尚书。
“相传正是此人运筹帷幄,亲手将赵佶扶至至尊之位。赵佶羽翼丰满后,想要摆脱他对自己的束缚,于是暗中打压其势力。此人意识到君王的心思,明是急流勇退,实则暗自藏身驰义镖局,想要重新泡制当年之法:助尚在冷宫中的八皇子夺储,以此重归一人之下的地位。可是他的计划失败了,自己在慎地躲了几年,郁郁而终。
“黥兵之城以当年崔常生所帅义军与驰义镖局两股力量发展而成,其核心战力又是镖局当年以上古秘侍之法培养的赤靛军。刚毅勇烈、坚不可摧,对当今许多力量都称得上是威胁,不过多数统领者们也受其震慑,只敢心中忌惮。
“唯独一人。他并非冲城池利益而来,也不惧怕黥兵胄甲。对于他来说,太多九泽的秘密都被关押在这座城中,在大墓里。他要做的是踏平鄢胥、销毁大墓!”
“来此之人既想铲除秘密,又具备发兵对峙的力量,这样的人可不多。你是说……”
秦苍惊讶。
崔谬点头:“鄢胥如若不灭,不仅他与他父亲所做过的事握于人手,九泽王室见不得人的秘密也可能被昭示天下!”
原来鄢胥所要面对的不是北陆地方诸侯,又或某些纠集一处的九泽队伍。
鄢胥此次要抵挡的,是九泽王的意志。
“义父和二爹爹之所以让赤靛军驱赶我们,是因为他们明白,大墓是他们最后的庇护之所。若来人已打到大墓,说明他们和所有兵卒都已战死。”
“这么说,苏先生不是想杀你,反倒是想保护你!”
秦苍边说边想,既然是“保护”,那苏尹特意前往德武军、引我前来该不会也是为了“保护”我吧?
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就算要择一人庇护,那他选择带走的也该是邝野啊。
秦苍想不到答案。
“想来二爹爹和义父已然联手。”崔谬回头:“如此,我更不会做恩将仇报之事!”
“……好吧!既然如此,我定陪你拿到天明弓!”
“你就不怕德武军不明所以,已率先与鄢胥对立。这样一来,若你帮我,不就背叛了你的人?”崔谬停下脚步。
他这样说并非没有缘由,从德武军的角度看,鄢胥是欺骗、扣留自己主帅的罪魁祸首。
“‘儿子随娘’,我们德武军中人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无能。”
秦苍信誓旦旦地说完还觉不够,竟然踮起脚拍了拍崔谬的肩,说了声“别担心”。之后才又拨开林中枝叶,往山间悬瀑处看。
崔谬看着她的背影,觉得百感交集。先是无奈地笑了笑,却又觉得心里泛起感激。
从大墓离开时此人痛苦难堪、几次晕厥,若没有自己背着半步不能行。可是现在她身上的伤竟真的好了大半,甚至有精力与自己打趣。兵者伤病寻常,若以自愈能力论高下,还真不敢说此人“无能”。
她本也不是个多么凶悍的女子,他看得出她得知是九泽王派兵来此时,眼神里也有惊讶和恐惧,但最后却还是咬定要帮他拿到天明弓,甚至先想着安慰自己。
“什么‘谁随谁’?秦姑娘,若想要精兵强将,可靠不得侥幸。”
“你若担心我们,就来德武军中当教官助我呀!”秦苍回过头,眼神灼灼。
“……怎么又说回去了?”
两人越过瀑布,进入山洞之内。山洞另一侧通天,明亮安静,有鸟雀、松鼠在此休息。此地已距离终点不远。
“这样吧,若我能助你射中‘铜镜’。能不能答应来我军中任职?”
崔谬正掬起一捧水弯腰要喝,没想到秦苍这么直白,笑了起来。
“你可知那弓有多重?不说重重把守,多少个成年男子合力,也未必将箭射出去;况且还要中的‘铜镜’,这才能成为讯号。”
“我知道不容易。不然如何以此为条件请你入德武军?
“苏尹有句话没骗你,那就是我已经归隐了。”
崔谬重新掬水喝。
“归隐了再出来呗。若‘符契相和’,一来我也算是救你养父母有功,二来说明我这个主帅也不全是吃干饭的,于情于理,你是不是也该向我表示表示?”
“秦姑娘,我发过誓的。”
崔谬站直了身子,神色肃穆起来。
秦苍意识到他这通誓言或许不是向活人许下的。
“鄢胥一日不将我发妻棺椁埋入无祷冢,我就一日不再做试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