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腹黑A捡回家后,被娇宠了
作者: | 分类:现言 | 字数:2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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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妈妈,我好舍不得肖言澜
桑翎刚逃离实验室,就被送去了医院急救。
他的腺体完全毁了,眼下只有移植合适的腺体才能够保命。
把中洲的腺体储存室全都问了个遍,也找不到合适的。
用作移植手术的腺体要求很高,需未曾被完全标记过,还要配型匹配,再有就是等级问题。
一般情况下,同等级自然最好。
可放眼全世界,莫说目前被Omega联盟总部登记的S3分化的Omega只有桑翎一人,就算是S2也少得可怜。
除此之外,做手术的医生也是个问题,目前世界上能做这项手术的医生屈指可数,中洲就只有季枫杨那位老师。
可巧,老教授这会儿生了病,卧床不起。
桑翎只能靠着高昂的机器与药物暂时续命。
许明铮虽觉得他没了利用价值,却也不肯轻易放过他,在他半死不活的时候,还试图靠装在桑翎脑袋里的东西控制他,想彻底逼死他。
没办法,肖言澜只能听季枫杨的意见,先让医生将桑翎脑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桑翎与许明铮的联系彻底中断了。
但桑翎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
桑翎的求生欲望很低。
或许是因为失去腺体痛苦得难以忍受的缘故。
肖言澜去看他,沉默地看着他憔悴的脸,哀伤地说:“我记忆里有关你的一切明明都被你抹除了,我现在面对你也很陌生,可为什么看到你痛苦,我的心会那么痛?”
他这几天通过朋友了解到了有关他们的过去,再联系自己日记里的内容,他可以确定过去的自己很爱桑翎,包括现在的他,也爱桑翎。
此刻的他们,明明近在眼前,却好似分隔了千万里。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抹除我的记忆,你这算偷吗?”肖言澜低声喃喃,言语中含着微不可觉的哽咽,“你如果要走,可不可以把从我这儿偷走的东西先还给我?”
桑翎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眼睫颤了颤,蹙了一下眉头。
肖言澜叹气:“算了,太痛苦的话,就不用还了。”
常年承受腺体能量反噬的他,隐约间能猜到失去腺体的痛苦有多难熬,他无法接受桑翎离开他的同时,更不愿他一直忍受这种痛苦。
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未来,忍受这些痛苦,换来的也不过是几天苟延残喘,桑翎甚至醒不过来跟他说一句话。
躺在病床上的桑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妈妈。
在最初的02XX研究所里,妈妈牵着他的手,在研究所迷宫般的过道上,哼唱着轻快的儿歌,他跟着妈妈一步一蹦。
那时候的他,以为世界只是他看到的这样。
无数个房间,无数条走道,无数个因为他是小孩不能进的地方。
世界的尽头是那几道永远对他禁止通行的大门。
他期盼着长大。
期盼着进入那些他没进去过的房间看看里面的一切。
妈妈给他讲童话。
他不知道童话里的小鹿、小猫还有狼,甚至红色的帽子是怎样的东西。
妈妈千方百计问研究员要来了带图的绘本,桑翎看着漂亮的图画,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宽阔绿油油长满草的草坪到底是什么样子,接触起来又是什么模样。
妈妈说她来自门外很远很远的世界,有一天她希望他能去见见那个世界。
再后来,满揣着好奇心辗转难眠的桑翎,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潜入了那些不对他开放的地方。
他在那里看到了被分成好几块却能依稀分辨出是个人的标本,看到了泡在福尔马林或冰柜里冷冰冰、硬邦邦不会说话的人。
他见到了小猫、小狗还有小鹿等等,可它们并不像绘本以及童话里说的那样活泼、可爱。
它们都不会动。
桑翎蹲在小猫面前,冲它喵喵喵。
没有如愿听到小猫叫的他有些失望。
他最后被研究员带去见了许明铮。
许明铮没有为难他。
不久后,因为一次热水将他烫伤,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冷冰冰、硬邦邦的人有多可怕。
他还悄悄看到过研究员们将人丢进热水里煮。
为什么他们不会痛呢?
他连着追问了好多人都没有得到答案,最后是一位不耐烦的研究员告诉他,人死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死的概念。
死了就再没有感觉了。
死了就不会回应活着的人了。
死了不做处理,一段时间后就会变成白骨,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段时间,他常常将妈妈不要死、哥哥不能死挂在嘴边,还对研究所里待他稍稍好些的研究所也说,要好好活着。
直到看到活生生的人,是被人杀死的。
他不由地思考,他也会被杀死吗?
会被放进热腾腾的沸水里吗?
会被切成一块一块的吗?
皮肉仅仅是划伤就很痛了,骨头轻轻磕到也很疼,连皮带肉加骨头一起被切断……桑翎开始恐惧死亡、恐惧尸体、恐惧断肢……
研究所里陆陆续续来了一批人又一批人,他们有的人消失了,有的人被研究员们处理了。
桑翎在他们身上搜刮了好多外面世界的东西,在与他们的聊天中,了解到了一些他从前不知道的事与物。
有一天,一个跟许明铮闹了矛盾的研究员对他说,早晚他和妈妈也会像那些人一样。
桑翎害怕死掉,更害怕看到妈妈死掉。
研究员让他配合做一些事情,说自己会想办法带他的妈妈离开。
桑翎答应了。
研究员和妈妈离开研究所后,他被许明铮惩罚了。
尽管妈妈没有死,他也见不到妈妈了。
桑翎在记忆的长河中漫游,转瞬间来到了多年后,他看到了慕嫣,听到她说,妈妈去世了。
他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就算离开研究所,走遍全世界,也再无法见到她。
远方,他看见妈妈在他朝他招手,可他瞧不清楚她的脸。
他朝她走了过去。
“妈妈?”
“小翎儿,你在害怕吗?”妈妈问他。
桑翎心口像是开了个口子,风呜呜地往里吹,吹得他一阵一阵的打冷战,难受极了。
听到妈妈的声音,他委屈地说:“嗯。妈妈,我该怎么办?我好想你啊,可我好舍不得言言。”
妈妈伸手抚摸他的脸:“舍不得他,就回去见他吧。”
“我回不去了。”桑翎绝望地说,“我快死了。”
“不会的,你快回去吧。”妈妈将他往来的方向推。
桑翎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
他这回看清了妈妈的模样。
妈妈穿着小白裙,戴着珍珠发卡,黑长直的头发垂落,双目澄澈明亮,笑得明媚灿烂。
是周岩给他的照片里,妈妈年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