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香乱
作者:花木于简 | 分类:古言 | 字数:13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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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填华屋:低头
承瑀回到家中把书放下,招呼宗田:“把这个给娘吃。”
今天从陈府拿来了一些食物,有鱼有肉,是陈夫人特意给紫烟的。
宗田端着进屋,承瑀到院子里去搬柴。
手捧着两捆柴,还想弯腰再去捡,旁边伸过来两只手将他怀中的柴抱走。
承瑀一看,正是宗光。
宗光只默默地捡柴,抱着进屋到厨房生火。
承瑀往锅里舀水,父子两个都不说话,宗田跑进来叫:“爹,娘说肚子疼。”
承瑀立即往屋里走,宗田看到宗光道:“大哥,你回来了啊。”
宗光瞥着他:“娘没事吧?”
宗田道:“小弟弟哭,娘说肚子疼。”宗光起身道:“你过来弄灶,我去瞧瞧。”
他到了房门口就听到紫烟的呻吟,承瑀道:“你忍忍,我去找郎中。”
“爹,我去吧。”宗光道,不等承瑀说话,他朝门外跑去。
紫烟在宗光五岁的时候到了齐王府,承瑀被废,整个王府只有她陪伴着他们父子两人。
宗光对她是感激而敬重的,如果没有她,父亲肯定早就成为真正的废人,这个家也不会像一个家。
郎中来了检查一番道:“无碍,夫人生产之后有些气虚,调理一下就好。”
承瑀放了心,看紫烟睡了,才出屋对宗光道:“回来就好。”
宗光垂头道:“孩儿错了。”
承瑀摸着宗光额头的伤:“在外面不快活就回来。”
“爹,孩儿去赌坊,赢了点钱是为了好办事。”宗光轻声说,这次离家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弱小,之所以回来,他相信是父亲的布局。
承瑀说道:“明个上街去买件新衣,我带你去陈府提亲。”
宗光道:“如果孩儿真的和陈家小姐成了亲,我们家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保护?”
“宗光,你到底想要什么?”
宗光跪到地上:“爹,宗光只想要爹爹永远平安,想要小娘和弟弟们过上好日子。”
承瑀道:“这不是凭你一人,也不是凭陈家能做到的。”
“我替爹觉得冤,我恨琪三设计害了爹。”宗光抬起头眼里露出了迷茫:“我以为我不比他差,以为有点钱就可以差人做事,经过这次的事,我才知道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连琪三的一根手指头都够不到。”
承瑀望着一下子蔫了的宗光,他被打的不是身体,而是他的雄心。
“爹,孩儿感觉到那是一张大网,被网缠住,根本没有办法动弹,更别说脱身了。”
宗光叹道:“爹,孩儿听你的,到陈家去。”
宗光说的是真心话,这两天他明白了,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无论是他父亲,还是陈子清,他们的势力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而当年能操控陈子清,能把自己的父亲在掌中玩弄的琪三,更是他宗光无法去匹敌的人。
除了顺从,他此刻没有他法。
两个小孩的婚事就此定下,婚期定在的新春之后。
陈子清将隔壁的院子买了,一个月后,承瑀一家搬了过去。
宗田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在院子里和每个房屋间跑来跑去,不停地叫着宗光一起去看。
宗光望着比齐王府小一半多的新家,眼里涌上了泪水。
这泪中包含着喜悦,更多的是屈辱与无奈。
对于陈子清的帮助,宗光并不感激,反而在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恨意,那是一种侮辱,他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心安理得地接受,或许父亲早已在被赶出王府的那一刻屈服。
这样的生活又是他喜欢的,他缩在简陋的小屋中已经十年了,那低矮的屋檐让他压抑,此刻,站在宽敞透亮的院子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宗光心情复杂地看着活蹦乱跳的弟弟,也望着抱着宝宝的紫烟笑盈盈地站在廊下。
父亲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那是满足的笑,在宗光的眼里,他已经被陈子清完全地捕获了。
就如当年承琪捕获陈子清一样。
陈子清还给他们买了两个仆人,帮着收拾院子。
承瑀走到紫烟面前逗她怀里的孩子,孩子睁着眼睛冲他笑,承瑀忍不住搂住紫烟道:“瑀再无所求,只求与你们母子平平安安地在一起。”
紫烟靠着他的肩道:“我担心宗光。”
“宗光这孩子,经过这件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
“王爷,你千万不能这么想。”紫烟抬眼望向承瑀:“宗光和宗田不一样,宗田还小,没经历事,但宗光这孩子,聪明,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等他成婚之后,我就让他参加科考,否则配不上陈家小姐。”承瑀将目光转落到站在院中呆望天空的宗光。
……
“似乎还挺顺利。”陶德彰摸着胡子,坐在竹椅上,身旁的石臼中流出的清水注在茶壶之中,他拿起倒入杯中。
陈子清端杯喝了一口:“这大伏天喝凉水真是舒坦啊。”
陶德彰指着石臼道:“这玩意是张家人给我弄来的,他们真是巧,水从地下而来,引上石臼,所以这是天然的凉。”
陈子清道:“我还奇怪这水怎么源源不断呢,原来如此。”
他沉吟了一下:“张家人都在直隶?”
陶德彰点头道:“随时可以入京。”
“顾加笑去了顺天府,整天只做一件事。”陈子清笑着。
“肯定是小皇帝让他做的呗,查什么呢?”
陈子清道:“我无法出京城,但有一学生最近要往四川去上任,你看……”
陶德彰捻须道:“有怀疑,我认为不必去确认。”
陈子清诧异道:“你不想知道吗?”
“想。特别想。”陶德彰长叹一口气:“公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意图,他要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我们这么去寻他,打乱了他的计划怎么办?”
“等太久了,实在是不能再等了。”陈子清将杯子放在藤条桌上:“好像等了一辈子了。”
陶德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等得有我长吗?我都等了两代人了,不,三代了。”
“哪有三代啊?”
“孝宗帝、睿宗帝,是不是两代?现在呢,第三代了。”
陈子清的眼睛望向远处的树端:“像做了一场梦。”
“梦快醒了。”陶德彰望向同样的方向:“天就要亮了。”
“京城的紫星教分坛最近收到了消息,神君要让他们办学,让穷孩子免费入学。从之前的一家一孩,现在是所有孩子都可以去。”
“这孩子是想改变紫星教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还是想要和朝廷抗衡?”陈子清眼眸一凛:“说真的,我有点看不透。”
陶德彰道:“他去本就是件很蹊跷的事。”
陈子清笑了起来:“我俩看天下,一半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