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香乱
作者:花木于简 | 分类:古言 | 字数:13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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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凤凰书院
“要想你们母子平安,最好别碰他。”鸣翠的耳边响起了低低的声音,她垂了手,不用转头就知道是玉奴。
不管他说的对还是不对,已经有了第三人,她便不好再向承琪表示什么。
“你看什么呢?”玉奴提高了声音问。
承琪转头过来,笑眯眯地想回答,看到鸣翠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公子吃得好不好?”鸣翠想了一下,红着脸回答。
承琪道:“你自己好好养着,我挺好。”
玉奴朝承琪走去,边走边说:“估计你几天没下楼,大家都担心了,所以才上来看看。”
“嗯,我这里也差不多了,正要下楼呢。”他将书放回架子,笑着:“看来你也有收获?”
“那是。”玉奴道,“在哪说?”
“就这里吧。”承琪望着鸣翠:“你先回房休息,闷的话找喜儿。”
鸣翠只得一手撑腰,一手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踱了下去。
出了清风堂,喜儿站着,见她出来便道:“鸣翠姐,我还以为你回房了呢,不想跑这里来了。”
鸣翠应了一声:“来看看公子。”
“没公子允许你就上去了?”喜儿诧异道,接着又笑:“也是,你是主子。”
鸣翠却品出了这话中的嘲讽,喜儿不仅根本没有把她当主子,还把她当骗子。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真是来讹承琪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嘤嘤地哭了起来。
喜儿见她哭了,便道:“别哭啊,你这么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她是苗家族长的女儿,从小也是被宠大的,自然和做宫女的鸣翠不同。
鸣翠哭得更伤心了,承琪与玉奴从堂内走出,玉奴瞥了眼面前的两个大肚子女人,淡淡地踱着步子走开,这种事,他不想和承琪掺合。
承琪不能不管,只得问:“怎么了?”
喜儿抢先道:“我说清风堂需要公子你的允许才能上,后来我想到她是主子,所以说你是主子可以的,她就哭。”
“都怀着孩子呢,心平气和些。”他不知道怎么劝,向喜儿使眼色,她皱了皱鼻子扮个鬼脸,拖着身子走了。
鸣翠依然在抽泣,承琪不能走开,抬眼见玉奴已经转过月洞门,便对她道:“喜儿从小在山里长大,又是苗家的孩子,有时候不知汉人规矩,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鸣翠道:“其实公子不必要这么做,你这样,大家都另眼看我。”
“没有另眼看你。”承琪道,“可能最近都比较忙,有些怠慢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府里丫鬟和覃伯说。”
鸣翠抬头望着承琪:“孩子生下来,大家都能看出不是公子的,为何不告诉他们呢?而且,鸣翠做公子的妾,也辱了公子的身份。”
“孩子,就是我的,其他的事你不用管。”承琪往外园走:“赶紧回去休息。”
鸣翠大概就是担心她和孩子的将来吧?承琪心想,保证给她就行。他猜不到她的心思,他也不想去猜。
现在,要做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比猜她的心思要重要多了。
玉奴坐在书房的交椅上,头趴在书桌上,手里拿着一只青花瓷笔搁玩,见他来了便道:“我告诉你啊,女人可是天底下最难理解的。”
承琪坐到桌前望着他:“你又懂了。”
“当然,我演了那么多女子,她们的心思,最最难以捉摸。”他放下笔搁开始扳手指:“你身边的女人啊,黑燕子、绿萝、清瑶,甚至皇后,她们的心思你懂吗?还有,娇燕啊、冷梦萱吧,你听听她们讲的话,那些小心思,想想都可怕。”
见承琪愣愣地发呆,他更是起了精神:“别小看这个鸣翠,她从宫里逃出来找你,胆大心细,对你还有想法。你承琪是聪明,但女人……你不懂。”
“现在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管这些女人干嘛?”承琪拿过纸,举笔在上面写:“夏家、凶手、私生子、周家。”对玉奴说道:“这些关系要串起来。”
玉奴道:“凶手去夏家,是要找孩子。”
“我在夏府,凶手没找到孩子,然后去了周家?那周家与夏家应该都知道这孩子。”
“谁的孩子?”玉奴盯着他,他道:“我也想知道。”
又在纸上写:“周雨竹、周耀祖、陈哥儿、凌力。”
凌力,是他在暗棋的信中看到的名字,有一封信提到荆州推官凌力上京告状,但死在了京城。
玉奴说在大理寺似乎看到过这个案卷,承琪让他再去查看,一查果然,洪宣十年,荆州推官凌力莫名死在凤凰书院的荷花池中。
大理寺的案卷内记录了他来京城的行踪,客栈都未及住,就去了满庭芳,然后到了凤凰书院,没有人看见他是自己投池而死还是被人害死,发现的时候已是尸体。
承琪关注的是他去满庭芳找谁?冷梦萱讲的陈哥儿告诉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荆州有人来找她的话,她要照他的吩咐做。那他去找的人就是冷梦萱吗?
没有找到是因为她已经被周雨竹带走了,而周雨竹,就是陈哥儿所说的第二件事。
凌力扑了个空,又为何去凤凰书院?
玉奴讲了这事,承琪自然要去书院看看。
凤凰书院有这么一个传说:太宗时期,有一位穷书生进京赶考,因为没有盘缠住客栈,所以在京城西部的小破庙里借宿。
这庙小,只有一个和尚,本身就很穷仍是善心地周济穷书生。有一次书生苦读至深夜,疲倦入睡,梦见一只金色的凤凰飞到了他的身边,并围绕着他飞了三圈,又高声鸣叫,声音贯彻长空,才振翅飞走。
醒来后他将这个梦告诉了和尚,和尚道:“这是个吉兆啊,你必定会高中。”
后来他果然中了状元,做了官有了钱,便出资将小庙修葺扩建,并在庙边建造了一座书院,就命名为“凤凰书院”。
只是传说,因为太宗时期所有的状元都有档可查,不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就是世代读书人家,并未有穷书生考中状元。
这只是人们的一个美好愿意:即使出身不好,也可以通过努力考取功名,做上高官。
现在的凤凰书院里面的学子,都是京官家的公子少爷,普通百姓的孩子来不了也没钱进。
凌力上京告状,事情都没办,不可能投池自杀。即使要自杀,又何必跑到凤凰书院来?除非他是传递什么信息,但传递信息,活着要比死更容易,为何要自杀?
“他肯定是去找人,或者找东西。只是被人杀了。”玉奴望着凤凰书院的大门,前方立着一座四柱三间五楼的石枋,以白麻石雕琢砌筑,通体遍饰高浮雕。
这座牌坊顶端的“龙凤榜”处没有题字,只雕刻着一只龇牙咧嘴的“鬼”。它右手拿着一支笔,左手握着一个“权”,脚边有一方形大斗。
“这石枋好气派,只是刻着这个鬼是啥意思啊?”玉奴不解。
承琪笑道:“这‘鬼’和‘斗’合起来是‘魁’字,不就是蟾宫折桂的意思吗?”
玉奴恍然:“这么讲究?厉害!”
门房看到有人来,探出头来问:“谁人?”
玉奴笑道:“居然有人不认识你。”
顾加笑上前一步道:“平王府三公子来了。”
门人立即出来跪迎:“小的不知公子来,该死。”
承琪道:“起来吧,不用这样,我就是来看看,院内管事在否?”
“在,在。”门人道,“小的立即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红色长袍的老者随门人急步而来,承琪见了,冲老者行礼:“裴大学士,您老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