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像是放弃了反抗一般，手中的长刀掉落到地面上，任由血红色的长枪向自己冲过来。

看着血色的长枪穿透面前的怪物的身体，‘圣者’露出虔诚的笑容。

“赞美黄昏的掀起者，吞噬世界的巨龙，伟大的尼格霍德冕下。”

黑色的火焰从血色的长枪上不断迸发，血肉灼烧产生噼啪不断响彻在这片洁白的空间。

焦糊的气味不断弥漫，可‘圣者’依旧放声大笑。

“看见了没？永冻净土的异端！”他嘲笑着与自己钉在一起的巫妖王：“你将在这终末的黄昏之炎中迎来彻底的终结，而我…”

“将在这终末的火焰中得到吾主的青睐，以及永生！”

“很抱歉啊，”苏楠打断了他的话，在圣者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走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可能！？”

‘圣者’不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怀中，可是本该在自己怀中痛苦哀嚎的巫妖却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没什么不可能的。”

苏楠捡起先前故意掉落在地面上的长刀，对着钉在长枪上的‘圣者’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随后一道寒光闪过，一枚包裹在火焰中的球状物体抛飞而出，重重地砸落在地面。

咔嚓！

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死亡，已经被鲜血与火焰染红的洁白空间开始源源不断地产生漆黑色的裂纹。

如同即将支离破碎的玻璃一般，仿佛一触即碎。

“不错嘛。”

夏洛克从步枪中将那枚从头到尾都没用到的金色咒弹取出，随后从南瓜车上跳了下来。

苏楠看着地上被烧焦的无头尸骨，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她也没想到对方会采取这种近乎自爆的方式试图与自己同归于尽。

不过现在的自己只是夏洛克用《24个比利》从本体上分裂出来的。

在那根血色长枪即将攻击到自己的时候，夏洛克立马解除了苏楠的这一道分身。

等到‘圣者’自裁过后，再重新将苏楠的这道分身召唤出来。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有这么轻松，”将长刀收回，苏楠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尸体，回忆起先前修士疯狂的眼神：“对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祭道一样。”

“本来就是在祭道。”

看着逐渐破碎的空间，夏洛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随后指了一下掉落在焦骨边的纯白十字架。

“那帮十字军都是这样，”夏洛克的面色有些古怪：“传言他们信奉的主在‘苦难日’死亡于‘复活日’归来。”

“在那之后不少苦修士便试图在自己的身上重现这一奇迹。”

“而且你现在的身份是巫妖王，永冻净土可是在新十字军东征过后被列为罪土的地方。”

“在征讨罪恶中死亡，然后又在死亡中涅曼，这是每一名苦修士必经的历程，估计他想通过与你同归于尽的方式完成涅盘吧？”

这时苏楠回忆起了对方的话语，一时间大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可他信奉的不是尼格霍德吗？”苏楠有些不太理解。

“谁知道呢？”夏洛克摇了摇头：“也许只是兼职？”

“信仰这东西本就十分杂乱，在我看来信徒与神明的关系本来就是交易的关系。那自然哪个好用就信哪个了。”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了。”

夏洛克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片空间快要承受不住了。”

只见洁白的空间剧烈波动，终于，在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中，第一块碎片掉落下来，化为虚无的白色光影。

随着纯白空间的消失，这所房间真正的模样出现在了苏楠的眼前。

“这是…”

只见房间中摆放着许多的玻璃器皿，在一个又一个器皿中浸泡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器官。

“‘非人’生物的器官而已，”夏洛克没有在意那些玻璃器皿：“当然其中也混杂着一些人类的器官。”

“人类的器官？”

“是啊，”夏洛克回头看了苏楠一眼：“毕竟是走私嘛，放一些用来滥竽充数的残次品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

苏楠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迈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跟随着夏洛克向着更深处前进。

也许人间才是真正的地狱吧？

突然，她莫名地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行走在众多玻璃器皿的空隙中，苏楠甚至看见其中浸泡着几个完完整整的‘人’。

但苏楠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的目标是机巧之心，不应该被这些东西分心。

想到这，苏楠前进的脚步加快了几分，仿佛逃也似的来到了房间的最深处。

“这就是机巧之心？”

只见一颗普通人正常大小的心脏正被浸泡在玻璃器皿中，培养液不断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在心脏上段的齿轮缓慢转动着，为心脏的跳动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你确定它对应的是光明神阿波罗？”

也难怪苏楠产生这样的质疑，只见钢铁色彩的心脏不断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仿佛有痛苦的灵魂在其中发出悲鸣。

不断有人脸从心脏表面的膜浮现出来，像是在咆哮一般，露出狰狞痛苦的面容，这些面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丝丝的黑气不断从培养皿中散发出来，隔着玻璃苏楠都能感受到那股滔天的怨气。

这要是光明神苏楠能把这颗心脏吃下去。

“看样子终末教会对这颗心脏动了手脚啊，”夏洛克围绕着心脏不停地打转，随后用那柄古朴的手杖狠狠地砸向玻璃器皿。

哗啦！

剧烈的水声伴随着器皿的破碎声传来，夏洛克赶紧后退两步避免液体沾染到自己心爱的风衣上。

随着液体的不断排出，心脏上的黑气凝聚成了一张痛苦的人脸，向着四周发出尖啸。

伴随着这声尖啸，四周玻璃器皿中浸泡的器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衰老。

“这已经不再是光明神了，”夏洛克向着心脏伸出手，那张黑色的人脸仿佛抗拒一般向着她狠狠咬去。

“小心！”

夏洛克立马触电般缩回手，黑色的人脸咬了个空，在旋转了几圈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心脏中。

“这万物皆亡的气息…”夏洛克的语气沉重了起来：“死神吗？”

“它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死神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