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具男的讲述中，苏楠逐渐了解到了曾经所发生在这座城市的一切。

人们在地底不断开采着各种所需的资源，但随着开采的不断加深，一些被历史所尘封在地底的事物也逐渐暴露在了人类的眼前。

这所遗迹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其中的一些技术稍逊于现代技术，但按照面具男所说，先代遗民们研究的课题却十分超前，他们打算以凡人的躯体进化出神明才具备的特性，永生不灭。

虽然实验最后失败了，但那些游走在遗迹中的畸形失败品们却达成了永生，在这所废弃的遗迹中不知道存活了多久。

“这也算是另一种成功吧？”面具男看着面前的遗迹说道：“那些遗民们最后还是得偿所愿获得了永生，也算是神明对他们的最后一丝悲悯了。”

“这种悲悯放我身上我宁可不要，”苏楠摇了摇头：“不过话说回来你明明是个科研人员，却总是把神明挂在嘴边，还真是奇怪啊。”

“奇怪吗？”面具底下发出了沉闷的笑声：“也许吧？不过我说的神可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他的手臂拥向这所巨大的遗迹，面具底下的声音充满了狂热：“这里就是先代遗民们用来供奉那位不知名的神明的殿堂！”

“作为恩赐神明将自己的血液分给了在场的所有遗民，赐予了他们所不能企及的禁忌知识。”

“在完成了这一切后，曾经失落于此的神明重新返回了自己的故乡，也就是那片黑色丛林。”

“……”听完这一切的苏楠微微皱起了眉，她感觉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疯魔了。

“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梦境。”

出乎苏楠预料的回答从面前这名科学研究者嘴中吐出，苏楠看着他痴狂的动作已经想象到面具底下的表情究竟有多么疯狂了。

“真是没想到，科研人员竟然会相信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可不一定，”面具男面对着苏楠：“根据那位神明的指示，我们从先代遗民体内找到了他们永生的关键，那近乎无尽的生殖能力。”

“生殖能力？”苏楠已经开始意识到了些什么。

“没错，他们体内的每一颗细胞都有着近乎无限的生殖能力，有着这无限再生的细胞，才能够让他们一直存活至今。”

“……”

无限再生的细胞？苏楠想起先前被她杀死的那个遗民手臂上巨大的肉瘤，无限再生的细胞不就是癌细胞吗？

“是啊，”面具男仿佛看出来苏楠在想些什么：“无限再生的细胞，其实人类进化的关键早就已经存在于我们自身体内了。”

“于是我用从先代遗民体内提取出来的神明血液注入到了一些实验体中…”他的眼神再一次炽热，看向少女的眼睛充满了癫狂：“终于我找到了人类进化的终点，也就是她，c618，真正做到完美掌握无限再生细胞的人类！”

少女看见面具男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向苏楠身后缩了缩。

可面具男没有在意这一些：“只要接着在c618的身上做实验，我坚信人类终有一天能够走向永生！”

“你的抱负很伟大，”苏楠看着眼前的面具男，眼底的冷意没有消散：“所以这就是你们用人类来进行活体实验的原因？”

她已经彻底了解了这些疯子们想要干什么了，他们为了所谓的永生创造了一个邪教，并利用教徒们的愚昧，获得了不少的实验体，并利用他们进行了不少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是啊，”男子反而利索当然道：“为了人类的进化，这一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每一次的科学的进步不就是建立在牺牲的前提下吗？”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

而在这一刻，男子的面具也彻底面向了苏楠：“所以这位小小姐，你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吧？”

他指着苏楠身后的少女：“因为你一时泛滥的怜悯心，你阻止了全体人类的进化之路！”

这一刻图穷匕见，男子展现出了属于他的真实面目：“而现在改正也是来的及的，只要你…”

“想都别想！”

苏楠忍不住了，她打断了面具男的谬论，手中的祭刀再一次冒出灼热的火焰与蒸汽。

“进化，永生，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可这一切的基础还不是要建立在牺牲他人的生命上？”

“对啊，真是奇怪啊，”男子看着苏楠：“我说过了，科学的进步就是伴随着牺牲。”

“人类第一次尝试进入太空的时候，采用的活体还是一条狗呢，那么咋不见你为那条狗说话？人们使用各种药品前还先拿小鼠实验呢，咋不见你为那些小白鼠说话？”

“你…”

苏楠一时间被说的愣住了，可是面具男却仿佛找到了苏楠的软肋一般，接着得理不饶人：“所以收起你那双标的圣母心吧，与其用你那可笑的怜悯心去怜悯一个实验体，还不如去多怜悯怜悯那些躺在病床上等死的人。”

“你要知道，这项技术一旦成功，无数的人类将会因此获救，疾病将再也不能将人类分开，无数人将会因为这项技术获利！”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指头比出一点点的样子：“而这，只需要一点点的牺牲。”

说完，他得意地看着面前的苏楠，仿佛审判一般，等待着苏楠做出最后的答案。

不…

苏楠咬着牙，手中的羽蛇祭迟迟不肯放下…

我做错了吗？

她思考着，手中的长刀上燃起的熊熊烈焰显示出她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这就是一道极其另类的电车问题。

一边绑着的是所有躺在病床上等死的可怜人，另一边绑着的则是一群无辜的被当作实验体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们的数量与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人的数量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微不足道到是个人都能都能做出所谓的标准答案！

而现在，控制动车的拉杆仿佛掌握在了苏楠的手中，她紧握着手中的长刀一时间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