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在苏晚的建议下直接被扭送到警局，霍希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被警察带走，不知怎么的，苏晚在他身上甚至看到了一股莫名的解脱和空洞感。

做完笔录，霍青川带着苏晚和霍希回到了霍宅。

霍希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似乎陷入了一种空茫的状态。

苏晚见他身上没有大碍，也沉默不语。

倒是霍青川看不下去了，拍了拍霍希肩头，说：“身上这么脏，还不去洗洗？”

霍希揍人太过专注，身上蹭了不少灰，手上还有斑斑血迹：霍明的。

霍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转头看着苏晚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口，小心的说：“我一会儿就下来……你，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苏晚说。

霍希处理身上的脏污，霍青川则坐在了苏晚旁。

他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今天抱歉，我也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

“他是谁？为什么要对霍希做这种事？还有他说的那些话……”苏晚面露疑惑，刚说了两句便又住了口：“如果霍总不方便说，就当我没有问，我只是有些担心霍希……”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霍青川沉默了一瞬：“今天你看到的那个人，名叫霍明。”

“原本是我爷爷的养子，我父亲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因为是养子所以只能继承一部分财产，我父亲拿他当亲弟弟般疼爱，但霍明却并不知足。”

“又加上……在我父亲结婚之前他便喜欢上了我的母亲，所以对我父亲的怨恨便日渐积累。”

“他觉得父亲明知道他喜欢谁，却还是娶了他喜欢的人，是对他的背叛，又觉得我的母亲没有选择他却选择了父亲，是看不起他。他们婚后不久，便生了我，那时候霍明还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我当时年纪也小，也不太能分辨，只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像别人那般慈爱，倒有些吓人。”

“他一直在暗中计划着夺走霍氏和我的母亲，却被父亲识破所有计划，但念着旧情，父亲没有把他送进监狱，而是让他离开霍家。”

“日子平静，霍家也放松了警惕，直到母亲生下霍希，他又回来了，痛哭流涕的说自己的过错，求我父亲原谅，父母心软，接纳了他，他倒也隐藏得深，全家人都以为他真的变好了。”

“直到霍希七岁，他才找到机会彻底下手。”

“那天，父母不在家，他过来引诱我和霍希出门，霍希年纪小又天真，趁着我去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竟然跟着他走了，然后就……失踪了整整十天。”

苏晚看了他一眼，霍青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我能想到为什么霍明目标不在我，而是在霍希身上，因为霍希长得很像我们的母亲。”

“他把对母亲的恨和父亲的恨，全都灌输到了一个小孩子身上，肆意的辱骂、殴打，甚至买来大量的蛇虫鼠蚁把他和它们关在一起。”

“一开始的时候他很害怕，不断的求饶，但换来的只是更多的打骂和更过分的惩罚。”

“直到后来……霍希他似乎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对他的打骂和种种伤害都无止无觉，他这才感到无趣，又想看到我们痛苦的样子，便联系我们要现金一个亿。”

“那十天，父亲焦头烂额，母亲日日哭泣，我也很后悔为什么当时不看好他。”

“我们找到霍希的时候，他蹲在笼子里，身上全是伤，周围都是虫子。”

“苏晚，”霍青川看着她，眼眶微红：“今天要不是你在那里，霍希他可能并不仅仅只是揍人……”

苏晚听得心中刺痛，低声问：“……那后来呢？”

“后来？”霍青川沉默了一瞬，继续说：“他年轻的时候极为狡猾，虐待了霍希那么久，心中也知道不能善了，本想拿着赎金跑路，但我父亲硬是忍住没有给他，找到霍希也多亏了民警的帮助。”

“但那以后，霍明就消失了，直到五年后，我父母出车祸身亡，我这才确定他又回来了。”

霍青川闭了闭眼：“今天他的目标应该是我，没想到临时去银城看房子的人却变成了你，他意外看到霍希，便准备趁机下手，伤了霍希再让霍希眼睁睁的看着他对你不利。”

“这次……是我思虑欠妥，让你凭白受到了无辜的伤害，”霍青川说，脸上满是疲倦：“也要谢谢你，当时你在霍希身边，他行为才有所收敛。”

“我们是恨霍明恨不得生啖其肉，但比起私下解决他，显然，让他进监狱是更好的选择。”

霍青川眼中有着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我倒不希望他判死刑，让他一辈子都在监狱赎罪不是更好？”

“里面那么多的犯人，总有那么几个收钱办事，霍希当初受到的伤害，他一一都得还回来。”

苏晚叹了口气：“霍总说得不错，那种人，就该在监狱发烂发臭，用一生来赎罪，死亡反倒是便宜他了。”

霍青川说到这里脸上也带了些笑，似乎之前的所有伤害都在这一刻抚平。

苏晚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内心强大的男人。

“我想你也从霍明口中听说了霍希对什么东西都无感的体质，”霍青川干脆把所有事情都说开：“但是他最近有好转的迹象，也能感受到你，苏晚，你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所以……也别觉得霍家高不可攀，至少，我很乐意有你这么一个弟妹。”

苏晚愣了愣，她从来没想过霍青川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她皱了皱眉。

但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终究有一天会离开。

脚步声传来，霍青川抬眼便看见霍希迎面走来。

他留下一句：“你和霍希……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便走了。

霍希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些沐浴露的柠檬香气，混合着他本身淡淡的苦味儿，有些莫名的迷人。

他在苏晚身边坐下，抬眼看着她：“……我哥刚刚都跟你说了？”

苏晚点点头，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便感到身上一热，霍希俯身抱住了她。

他鼻尖有些亲昵的在她脖颈处磨蹭了一下，叹息着说：“……我刚刚闻到沐浴露的柠檬味儿了。”

苏晚心中一动，查看了一下治愈值，不多不少刚刚50%。

她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霍希微微泛着水汽的头发，说：“抱歉，我之前不知道你的体质……”

“苏晚，”他声音低沉，怀着无限的柔情：“……我喜欢你。”

苏晚瞳孔紧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