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路陵之暗中观察郝生他们的日常，然后从文书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文书以为他在大街上偶遇到顾晚歌是一个意外，其实是顾晚歌专门为他策划的一个局。

所以她那日才会一反常态的邀请江佑北出府，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出现显得合理一些，而且还能借着机会跟江佑北拉近关系，一石二鸟，顺手的事儿罢了！

江佑北因为嘴欠招惹到商贩的事的确是个意外，不过并不碍事，顾晚歌早就掐好了时间，专门往梨芸坊那个方向跑的。所以就算到时候文书耽搁了一下没能出来，她也会跑进梨芸坊内来个强行偶遇的。

心上人的事情也是她有意来引导文书。顾晚歌算准了文书会拿郝生来背锅，也算准了郝生会借着这个锅来为他们安插眼线创造时机，只要许莹与建宁王妃交好，他们的眼线便能有机会进入到建宁王府，到时候，只要让他们拿到内乱局面的消息，他们自然会主动的站到渔翁和黄雀的位置上去。

这场内乱，他们不会有任何一方能独善其身。

顾晚歌看着棋盘上黑白交横的局面，轻笑了一下，然后亲手将其搅乱。

故事如今，不过才刚刚开始序幕而已。

张国相便是这个故事开始时最先出局的人物。

她的棋盘，要等到内乱结束后，才算真正开始。

……

“诶？那不是江佑北吗？他不是一直抱病在家，怎么突然来书院了？”

“不知道，我们还是离他远些为好！他不是得罪了张大少爷和顾二公子嘛！离他太近了可能会遭殃的！”

“快走快走！张大少爷来了，若是给他瞧到我们在这里看江佑北，还以为我们跟他是一起的呢！”

“……”

江佑北垂着头，握紧了拳头，他紧抿了下唇，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张非然，朝着旁边挪了两步，并不想跟张非然对上。

然而张非然显然很坏心眼，他故意的朝着江佑北这边挤，然后用肩膀重重的撞了下男孩，将江佑北撞得踉跄两步，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

触及到男孩愤怒的目光，张非然冷笑了一声，伸手很不客气的推了下江佑北，直接将男孩推倒在地。

江佑北想起来，却被他的跟班给牢牢的按到了地上。

“你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啊！”张非然看着江佑北蕴满怒火的眼睛，又看看一旁不远处的水池，似笑非笑的说，“你是不是上次在水里被泡昏头了，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想活了！！”

江佑北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想跟他说话。

他这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模样当即便激起了张非然的怒火，张非然冷笑着道∶“好！我看你就是被泡傻了！居然还敢瞧不起我！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对我摆出这副脸色！很好！我告诉你！你完了！！”

他指挥那两个按住江佑北的跟班道∶“把他给我按到水池子里，给我好好的清醒清醒！！”

那两个跟班听命的硬拽起江佑北，就要把他往水池那边拖。

江佑北没料到张非然竟然如此大胆，居然众目睽睽之下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他脸色当即便变得苍白起来，挣扎着要甩开拽着自己的手。

然而他力气有限，根本没办法挣脱开两个人的挟制，因此离水池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水池跟前了，江佑北用尽力气甩开了一个人的手，然后一口咬在另一个挟制自己的人手上。

“啊！”

那人吃痛的将他甩到了地上。

“张少爷，他居然还敢对我们动手！”那个被咬的跟班生气道，“你是狗吗？想咬死我！”

江佑北冷冷的看着他。

那跟班看他如此神色，当即愤怒的便对着江佑北拳打脚踢，另一个被挣脱开的跟班见张非然并没有反对，当即也怒气冲冲的加入进了揍人的行列。

张非然在一旁看的神清气爽，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他兴致冲冲的瞧着江佑北挨揍，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不悦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张非然回头看着眉头皱起的容奕，在心里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儿。

容奕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疼不已，沉声道∶“张非然，你怎么在书院里头还这么嚣张，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呢？”

“谁说我是在欺负他！”张非然不服气的道，“明明是他先对我动手的，他不仅对我无礼，还对我身边的人动手！不过是一个区区五品郎中的儿子，怎么能这样折辱我！我教训他，这难道也有错吗？”

容奕没想到他居然敢当众的顶撞自己，瞬间更气愤了∶“你！你放肆！！”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张非然道，“就算你是太子殿下，难道还不许别人说实话吗？你小心我告诉我祖父，说你天天胳膊肘往外拐，老是帮着别人欺负我！”

容奕∶“……”

他生气的回头喊道∶“顾晚歌！你还走那么慢！再不过来，我就要被这家伙给气死了！！”

张非然∶“……”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居然不讲武德！还找外援！

顾晚歌和顾锦朝有说有笑的越过人群，不紧不慢的朝着这边走来，扭头对上容奕恼怒的神色时，她眸中的笑意都还未散去。

然后她的目光就越过张非然，落到了地上被揍得可怜巴巴的江佑北身上。

男孩也看到了她，两人目光相对，江佑北自觉丢人，狼狈的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咳！”看到顾晚歌，张非然果然气势渐弱，不过他仍旧没觉得自己有错，很理直气壮的道，“顾晚歌，你来的正好！你不是也很讨厌这家伙的吗？如今我们也算立场相同了，我教训他，你应该也是喜闻乐见的吧！”

“立场相同？”顾晚歌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轻笑出声来，目色微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孩，神色高傲的道∶“人和狗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张大少爷，你真会开玩笑！”

张非然∶“……我帮你你居然还骂我？你没事儿吧！”

顾晚歌不搭理他，转头看向地上还在埋着脸的江佑北，冷声道∶“这么喜欢趴在地上吗？还不到我这里来！”

江佑北委屈巴巴的抬头看了眼顾晚歌冷着的脸色，瘪着嘴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路小跑的奔向了顾晚歌。

眼见江佑北一副幼崽回窝的表情躲到了顾晚歌的身后，张非然只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他同周围的人一样一脸迷惑的看向顾晚歌∶“你这是……”

“没错！正如张大少爷所看到的这般。”顾晚歌缓缓的开口道∶“江佑北是我的朋友……”

她话还没说完，张非然就破防了∶“凭什么！”

他只觉得无比的愤怒，指着顾晚歌大声吼道∶“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