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惊讶对不对！”文书起身道，“我刚开始听到顾晚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很震惊！我感觉，他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倒也不是不会说出这种话，就是……你知道吗？一种感觉……”

“我感觉，像他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江佑北那样招惹过他，他不作弄江佑北就算了，居然还跟人握手言和？怎么想都觉得很别扭……”

“谁跟你讨论这种小孩子交友的无聊话题！”郝生眉角狂跳，他用力的按了一下，忍耐住自己的脾气，“以后这种事情，你要当重点来报！顾二公子是什么身份，建宁王府的人。江佑北呢？陛下新提拔进京都的江郎中独子，他们成为朋友意味着什么？”

文书一脸的茫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建宁王和江郎中的关系啊！他们成为朋友，建宁王和江郎中的关系也会有所缓和，在如今这种特殊的时候，任何一方势力的变动，我们都要牢牢的把在手里。”郝生看着连目光都透露出清澈的愚蠢的文书，感觉头疼不已，“所以，你不要再想着那些浅薄的表面东西了，我们要看的，是他们背后的势力，特别是在如今这个局面，我们更要比其他任何一方了解到更多的东西。”

“文书！”郝生神色严肃的道，“我们的处境，远比其他人更加艰难，你明白吗？”

文书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郝生见他这副茫然的样子就无奈又无力，虽然这家伙的武力十分过人，但他还是想让大人给他换个更机灵点儿的人来。

……等这场内斗平息，他一定要让大人给他换人！一定！！

……

带着墨字的纸条被一双苍老的手卷起，随即衣着华贵的老人便将其亲手放置在烛火上引燃，然后丢置进炭火盆里。

张国相亲眼看着那张纸条在炭盆里燃烧殆尽后，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他伸手放到炭盆的上方取暖，眉头皱起又松开。

窗户处发出细微的轻响，老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仍旧垂眸看着炭火盆内的灰烬思索。

“大人。”

黑衣蒙面的暗卫恭敬的跪地行礼。

老人眸光未抬，已经猜到了答案：“又失手了。”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你们是很没用！”张国相冷斥道，“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人的衣角都看不到，真是一群废物！！”

暗卫愧疚的垂首，没有丝毫的辩驳。

老人冷肃的眉头微松，他吐了口气，面色缓和道：“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传递这种消息，就一定有着能够全身而退的实力。”

“只是……”他面色又变得阴沉起来，冷冷的看向地上的青年，“我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没用，居然连那人的衣角都抓不到！”

“请大人重重责罚！”

“责罚什么！难道把你打的半死不活，你就能打得过人家了？”张国相气道，“榆木脑袋！真是一群榆木脑袋！！”

正气愤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国相爷，刘管家和苏账房到了。”

张国相对着地上的暗卫挥了下手：“让他们进来。”

那暗卫明白的起身退隐至屏风后面。

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的进到了房间，对着座上的老人恭敬的俯身行礼：“见过相爷！”

张国相伸手在炭盆上烤着手，没有出声让他们起身，连眼都未抬一下。

管家察觉到国相爷的气氛有些不对，他微微抬头，偷眼瞧了下上方的老人。

发生什么事了？

他和身旁的账房先生对视两眼，二人都有些疑惑。

“苏账房，你在我这国相府里头，呆了多少年了？”张国相开口问道。

苏账房不明白国相爷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他心下顿觉不妙，面上仍旧小心翼翼的回答：“回国相爷，小的从被国相爷赏识进府到如今，已有将近二十个年头了。”

“二十个年头啊！”张国相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感慨道，“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他看着下方的苏账房：“国相府待你不薄。”

“相爷的恩情，小的没齿难忘，今生结草衔环，必定以死相报！”

“是吗？”张国相嘲讽的笑出声来，“好一个没齿难忘！好一个结草衔环！好一个以死相报啊！！”

他拍掌大笑，目色渐冷：“既然如此，不若你就现在，以死相报吧。”

几乎是在张国相话音刚落，躲在屏风后的暗卫就已经现身斩断了苏账房的双腿。

男子痛呼一声，呻吟的倒在血泊之中。

张国相起身，缓缓的在屋内踱步，他不看地上呻吟着求问缘由的男子，自顾自的道：“看来，还是我这个国相府的庙堂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二十年，我自问待你不薄，可你居然吃里扒外，竟然背叛我去投靠容泽那个小子。”

“怎么？你觉得他当上了皇帝，我这个国相府便不如他了吗？”张国相看着地上喊着冤枉的苏账房，只觉得愤怒无比，“他的皇帝之位，是我！是我张正竹替他打下来的！若不是我，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聚集起来军队，有势力去同那个暴君作对？他怎么有钱财去供养他们？如今一朝得势，便将什么都给忘了！居然还把手伸进了我国相府里头来了！”

“好！很好！！”张国相手一动，那暗卫便立刻听命斩下了地上男子的人头，鲜血瞬间喷洒了一地。

衣角溅上了鲜血，刘管家身子一颤，他仍旧俯着身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额上起了一层的冷汗。

“刘管家……”

“是！”管家连忙应声。

“偷偷的彻查一下府中的下人，我不想再得知，还有其他像他这样，背叛国相府的老人。”张国相走了两步，又道，“还有，苏账房已死的这件事情，我不想被传出去，若是被外人知晓，你明白会有什么下场。”

“属下明白！”刘管家道，“小的必定将这件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的，绝不让旁人知晓。”

张国相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道：“把这里清理了，然后退下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