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下如何？

孙思林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毫无疑问，对他们来说，这是个赔本买卖，但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天上会掉馅饼吗？当然不会！

孙思林看着顾晚歌手中的钥匙，苦笑的摇头道：“何必如此，我如今一无所有，既然你救了我，我自当会为你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他如今已然是个身残之人，父母皆死，亲人离散，就连他曾视为生死之交的好友，也为了利益毫不犹豫的背叛了他，他如今一无所有，有什么可值得面前之人如此费心图谋的呢？

孙思林想不明白。

顾晚歌没有收回手：“这是我的仪式感，既然你想要报恩，就先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属于我的东西？

孙思林看着顾晚歌手里的钥匙，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面前的人如此坚持，他只能伸手拿过那把钥匙。

钥匙握到手里的一瞬间，他恍然如梦，不知为何，浑身都在颤抖，好像握在手中的，不是一把钥匙，而是一块无比炙热的烙铁，烫得他满身疼痛。

他不想放手，虽然很疼，却依旧紧紧的握在手里。

面前的人道：“现在，解开你的铁铐。”

解开……铁铐……

孙思林看着手中的钥匙∶是啊！钥匙在他的手里，他可以自己解开束缚自己的锁铐，这个他曾经做梦都想摆脱的东西，如今解开的钥匙居然就在他自己的手中。

青年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身上的铁铐解开，因为过于激动和紧张，他兜在身上的银子‘哗啦啦’的滚落满地。

孙思林毫不在乎，将自己身上束缚的铁铐通通解去，然后连同钥匙一起扔到远远的角落里。

他如今的身躯如此孱弱，只是这么一番动作，便已经累得不停喘气、呼吸困难，几乎要狼狈的瘫倒在地。

“痛快吗？”

面前的人问道。

孙思林点头，又摇头。

“身上的锁铐可以轻易的解去，而心上的锁铐，却依旧存在。”顾晚歌冷漠道，“噩梦已经惊醒，却从未结束，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它依旧会残忍的折磨着你。”

“你活该吗？”

顾晚歌道∶“你有罪吗？”

“我没有！”孙思林神色激动的疯狂摇头，喃喃道，“我没有罪……我没有罪……”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抓住顾晚歌斗篷的衣角，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顾晚歌冷漠的看着他∶“既然没有罪，你凭什么一无所有？”

她笑了∶“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

“孙思林，你的命还在，你还有仇人。”

“你的仇人害你身残，让你在黑暗的地牢里饱受折磨，夺走你的一切，还要你痛苦的留在这个世界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低低的道，“而你呢？即便最后你出来了，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你甘心释怀吗？”

顾晚歌替他回答道∶“你不甘心！你无法释怀！”

“你难道不想要真正的结束噩梦吗？”

“我想！”孙思林毫不犹豫的点头，抬头看着顾晚歌，用力的点头，“我想！！”

“那就杀了他们！”顾晚歌道，“让背叛你的人带着悔恨离世，让害你至此的人尝受你的痛苦后凄惨死去，那些使你做噩梦的人，他们都死去后，你的噩梦，自然也就会结束了。”

“可是……”孙思林有些犹豫，“我如今什么都没有，还是个身残之人，我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晓，又怎么去报仇？”

“我可以帮你。”

“你？”孙思林看着顾晚歌，不解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需要钱。”

顾晚歌∶“我需要一个能够帮我赚钱的人。”

“这个需要的条件很苛刻，而你完美的符合我如今的需求，所以我才会救你。”顾晚歌看着他，“你难道不想要报仇吗？”

“当然想！”

孙思林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帮你复仇，你满足我的需求，我们互惠互利，不是一项很划算的买卖吗？”顾晚歌笑道，“有互相需要的价值，人才会成为朋友，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

孙思林怎么可能会不愿意，他立刻点头。

顾晚歌于是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把我的钱捡起来吧，一会儿它就要被别人捡光了。”

满地的银子，要不是因为他们这三人过于诡异，早就有人上来明目张胆的抢了。

孙思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慌慌张张的去捡钱。

路陵之∶“……”

虽然有互不过问原则，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说∶“这种事情，你就非要在大街上进行吗？”还是在青楼门口，满大街的人都能听到他们在这里筹划谋财害命，简直离谱！

顾晚歌对此只是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我们遮的这么严实，谁知道我们是谁？再说了，你不觉得周围这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气氛，更能烘托出人物的悲惨命运吗？”

再说了，他们在赌场里的那一遭已经引起赌坊的人注意了，带着孙思林这个残废，又要摆脱赌坊的眼线又要找严实的地方，多麻烦？

他们在大街上谈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难道还会有人捕风捉影的多管闲事来把他们捉牢里去吗？拜托！这里可是最乱的西集，还是在藏着地下赌坊的青楼面前，哪个人会干这种蠢事，这不妥妥找死吗？

所以说，站在这里说这种事情反而是最安全的，还能让跟踪他们的眼线明白他们到赌场的目的，减轻他们的怀疑。

越是聪明的上位者，脑补的能力越强，无需你多说什么，他们自己都能把逻辑给自洽了。

路陵之自然想不到那么多，他其实更在意的是∶“我的钱，你还会还我吗？”

路陵之居无定所，所以他所有的钱都在自己的身上放着，公孙青那个爱财如命的铁公鸡，只让他打白工，一分钱都不给，他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好不容易才攒到五百两，结果顾晚歌一下就给他花完了，他现在就是个彻底的穷光蛋，连明天早上的早饭钱都没有。

“当然会。”顾晚歌诧异的看了路陵之一眼，“你原来这么穷吗？”

身为天下第一刀，身上居然只有五百两银子？

路陵之∶“……”

天下第一刀怎么了？天下第一刀也要努力赚钱才能过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