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故意欺负人。

毕竟在他眼里，霍姝动不动就哭，不经逗的很。

他讨厌她的眼泪。可每当她破涕为笑，他又不禁有种拨云见日、心满意足的畅快感觉。

这就导致他一面怕她哭，一面又恨不得让她眼泪掉的再凶一点。

到时候他就把她按进怀里，洗脑她，说只要听话就不欺负她。霍姝一定就会很乖很听话。

小玩意儿不要太好拿捏。

“呼——”

“喂？霍姝？”

听筒却只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像某种小动物熟睡发出来的，皮毛极其柔软，没有一点刺，娇憨的不行。

神经也不敏感，迟钝呆笨，都不知道提防捕食者和猎人。

主人格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才让她一点戒心都没有。

“晚安，我挂了。”他没有挂，而是继续观察。

呼吸节奏没有改变，还真不是装睡。

那她岂不是含着眼泪睡着的。

会不会做噩梦？

这时他听到听筒里传来几下咕哝声，言语混乱，明显是无意识的梦呓：“别对我那么凶，因为是你……对我来说……会很心痛……”

至于痴迷到这种地步吗？

有那么爱？

宸小刀嘲笑了她一会儿，笑意慢慢淡下来。

胸腔微颤，他“嗯”了声。

声线很低很沉，几乎微不可闻：“不哭，以后不吼你了。”

“唔。”

还真止住了哭腔，真的是好哄。

怎么那么傻啊。

他手指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挂断，

手机保持着通话，屏幕向下被扣在了枕头上，放在他耳边。

男人好似睡了。

可是霍姝每次翻身说梦话，他都知道。

每当听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便会睁开眼，静静听一会儿。

有人不被刀抵着就心甘情愿向他臣服。

连灵魂都甘愿献上……

霍姝次日七点醒来。

男人自浅眠中慢悠悠睁开眼，眉宇透着股没休息好的倦怠。

但瞳孔很黑很清明，拿起手机看了眼，十分满意。

“昨晚睡得……”

他话才说到一半，语音“啪”就断了。

语音挂了一宿，好好的没断。

她刚醒，就手动给挂了。

男人立马回拨。

在床上坐了起来，脸色寒的连阳光都稀释不开。

眯起双眼，紧盯着手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他想也不想的再次重播，手指在屏幕轻敲，致命节奏。

就算霍姝昨晚忘记充电，手机没电挂了，三分钟也够她找到充电头把线插上重新开机了吧？

故意不接？

门铃奏响。

秀姨早被放了长假。

男人面无表情往门里一杵，跟座冰山似得，冷的瘆人。

霍姝不管那些。

“手机坏了，呜呜。”

她捧着碎了屏的手机，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翘着好几搓呆毛，赤着脚，连鞋子都没穿。

“……”

男人无话可说。

实在是无语。

脑补了半天，结果她是手机摔坏了。

怎么做到的？

怎么能蠢成这样？

生气顿时化为无奈，这还怎么气的起来。

他扔了双拖鞋出来。

“你不要生气——”

霍姝不穿鞋，缠上来踩他的脚。

小姑娘很轻，何况还把胳膊挂在他脖子上。

“下去！”

“不，除非你告诉我你不生气了。”霍姝撒娇道。

“昨天晚上我睡着了，不知道你说了什么，早上又把手机摔了。不是故意不听你说话的。不要怪我好不好？”

昨天是他吼了她吧，怎么她却在这里认错。

心情从恼火到无奈，再到对她于心不忍，总之很微妙。

小姑娘简直软乎乎好欺负的过头了，反倒让人不忍心。

“哦。”

“你对我说的是什么呢？”

“忘了！”顺耳的话他从不重复第二次。

没听到就没听到，当他没说。

霍姝蔫儿哒哒的，耷拉着脑袋：“好吧。”

她有些失望，有些委屈和难过，但抬起头什么都不敢说。

也许昨天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她真的不敢再做任何让他不高兴的事了。

“昨天说了很想你，今天依然很想啊，我的男朋友。”

她一味讨好他，搂着他摇摇晃晃。

男人无动于衷半晌，到底还是伸出大掌，扶了下她的腰。

那张脸，神情似笑非笑。

你的男朋友？

你真认得出来吗？

霍姝，在你面前的是谁？

“嘶——”

痛。

他又掐她。

霍姝皱着小脸躲避他的手指，顺势柔弱地倚靠在他胸口。

见他没有推开她，她才大着胆子道：“男朋友，你忙完没呀，今天可不可以抽出空来陪我，我们一起出去玩~”

“也不强求。”她强调：“我可好打发了，你不要嫌我烦。就算不出去，在你身边看着你也是好的。听你的。”

她过分善解人意的话，含情脉脉、无比温柔专注的眼神，一举一动都太讨人欢心，让不知爱为何物的他都不禁为之动容。

心跳比平时加快。

霍姝睫毛轻颤，贴他胸口贴的更紧了，特别缠着他。

再度抬脸时，便比之前更温顺，更勾人，眼神醉的像一汪春水。

“好。”

男人捋顺她脑后翘起的头发，脸沉了好半晌，似乎在思索什么，似乎想通了，嘴角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