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羽看着齐蔺那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由得眸光一沉。

随后便是一用力，将想要起来的齐蔺给拉了回来，接着他一个翻身，便是将齐蔺整个人禁锢在身下。

齐蔺一怔，顿时脑瓜子一嗡。

他舌头打结地说道：“你、你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所以我现在好好跟你说，你给我听仔细了。”

齐蔺看到他这副异于寻常的认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打起了鼓来。

“我、我听着就是，但你能不能先下来……这样子，挺奇怪的……”

“奇怪吗？所以，在你心里，你是不是无法接受……男人喜欢男人，我喜欢你，这样的事情？”

齐蔺瞪大了眼睛。

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

他听到了嵇羽说“男人喜欢男人”。

但这句话后面跟的是什么？

是……“我喜欢你”?

这是什么意思？

嵇羽是在……跟他表白？！

“齐蔺，你笨，你就是这世上最笨的人，笨到连我一直心悦你都不曾看出来，可你最笨的是，你连你自己也心悦于我也不曾看出来！”

“胡说。”齐蔺涨红了脸，“我怎么不知道我心悦于你！”

“所以才说你笨啊！”

“……”

嵇羽紧紧盯着他：“你若不心悦于我，作甚做什么事儿都喜欢依赖着我，作甚我一被王爷派去执行任务就担心的不行？”

“我那是，那是把你当好兄弟，咱们可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

齐蔺嘴硬道。

“你扪心自问，真的只是这样吗？”嵇羽伸手戳了戳他的心口，“你问问你的心。”

齐蔺沉默了。

嵇羽又道：“我之所以一直不敢明说，就是怕你接受不了，虽然你明明也已经对我有不一样的情愫，但你这个人一根筋，我真的怕你想不明白绕不开，把自己给裹住了，到时拒我于千里之外，我该如何是好？”

“那你现在说，就不怕我拒你于千里之外吗？”

“怕，我当然怕，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不将这事儿说开，而是等你自己想明白，我只怕要等到头发花白。谁让你笨，笨的无可救药，笨的让人无可奈何？”

齐蔺撇了撇嘴：“我……真的有那么笨么？”

“有。”嵇羽毫不犹豫地回道。

齐蔺刚要生气。

却又听到嵇羽说道：“可我就是喜欢你这笨笨可爱的样子。”

齐蔺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他喊了一声：“嵇羽……”

“我在。”

“你是认真的吗？”

“难道你看着像假的？”

齐蔺摇摇头：“嵇羽，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开了，会要面对多少异样目光？”

“我若是在意这些，此刻便不会与你说出心里话了，我若是在意这些，那便是到死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心意。所以，我不在意，我唯一在意的是你，是你肯不肯接受。当然，如果你接受，我亦不会勉强。”

听着嵇羽真诚的言语，齐蔺也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我在意，我怕。若是我答应了，我不知道到时该如何去面对那些是非流言。我怕听到那些难听的话，我暂时还没有勇气踏出这一步。”

嵇羽无奈一笑：“我能理解。我说了，我不会勉强你的，日子还长，我可以等到你有勇气面对和接受的那一天。”

“好。”齐蔺此刻内心其实是震撼的。

这一幕是他从未想过的。

要说他对嵇羽，也许真的有像嵇羽说的那种情愫，可他不敢去面对去接受。

他在意外人的言语。

他没有嵇羽那般坚定。

他需要时间。

……

谢南珺躺在床上，因着白日里在马车上睡了蛮久，所以这会儿根本不困。

萧墨川亦是如此。

于是，他便与谢南珺又聊了起来：“等到了九尧关，你想以何身份自居？”

萧墨川尊重谢南珺的选择。

若是谢南珺想要以谋士身份自居，他便不把他藏起来，让其大放异彩。

毕竟，谁不想名扬天下？

“当然是你的侍从身份自居。”谢南珺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你不必有顾虑，你若想以谋士甚至军师自居，都可以的。”萧墨川怕谢南珺是在为他考虑，所以才选择了只以小小侍从自居。

谢南珺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有所顾虑，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当习惯了侍从，你忽然让我以什么谋士、军师自居，我怕我适应不了，还是当侍从轻松些，没那么拘谨。”

“不会委屈吗？”萧墨川反问。

“不会，我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委屈的？”

萧墨川轻叹一声，随后又笑了起来：“我可靠你了。”

“靠我？”谢南珺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我靠不住？”

“我怕，那你是不是得安抚安抚我，给我吃吃定心丸？”

谢南珺想了想，然后举起左手，竖起三个手指头说道：“我谢南珺发誓，这辈子认定了萧墨川，只为萧墨川一人效力，为萧墨川生，为萧墨川死。只要萧墨川一句话，刀山油锅都在怕。”

萧墨川握住他那竖起的三根手指：“我不用你为我死，我只要你为我生。”

原本挺感人的一句话。

谢南珺也的确被感动到了。

可随即，他又忍不住笑了。

“我可没办法为你生，我只能为你活。”

不过，原是他起坏了头，说的“为萧墨川生”。

当时还不觉得这话怪怪的。

结果听到萧墨川跟着他的话说道“我只要你为我生”，才顿时反应了过来。

感动之余，也太让人忍俊不禁了。

萧墨川也是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然后回了一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谢南珺听到这话，笑容瞬间凝住。

他转过身去，说道：“不说了，我困了，早点睡吧，明儿还要早起赶路呢。”

“嗯，那就早点睡吧。”萧墨川也收了笑意，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

清晨。

温暖的阳光洒进房间。

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本来安静温馨的画面。

忽然被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给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