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申中省的负气而归，应欢雨觉得莫名其妙。

心说：“谁招他了，还是惹他了，说不高兴就耍性子；惯得…

还当我是你女朋友啊？当初选择离开，如今看来是明智的；还是我们家余摄好…”这边正念叨，那边余摄打电话说；晚饭不用等他了，要晚回去。

挂断后，应欢雨心里惴惴的，有些不安；最近总这样，脑子不听使唤；看不见余摄，就瞎想，见了人，若对方表情不对，也瞎想。余摄离婚的事情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现在；拖得越久，她压力越大。怨不得申中省一见面就说：“是否病情又严重了呢？”

其实应欢雨想过，不过这样的生活；那次去山西，回来的路上她就考虑过。当她从后视镜看到余摄回来，黑着脸；加之她刚才给申中省的一通电话，意识到自己还有退路，见余摄一脸不高兴，知道没有说服成功。

应欢雨不抱希望了，心里反而平静了。心想，先回京，以后的事，回去再作打算。

路上，车里，表面上一人在认真驾驶，一人在认真看风景；实则各怀心思。都不说话，只有风，呼呼地，从开着的窗子吹进来；导航里也不时传来声音，嗲嗲的；只是两人的缄默，让不大的空间，显得怪异。

余摄最先打破寂静，对应欢雨道：“跟我回来，后悔吗？”眼睛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不来更后悔。”应欢雨依然看着车窗外。

又是一阵沉默。

“你也看到了，我父母帮不上忙；等我离完婚，房子卖掉后分了钱，再买一套的话，首付…”余摄盯着镜子中的应欢雨道：“应该是没问题的。”

应欢雨眼神有变化，暂没搭话。

“就是我俩的压力会大一些。”余摄继续道。

“首付没问题？”应欢雨接话了，她转过身道：“现在房价多贵啊？”

“是，买的贵，卖得也贵啊！”余摄道。

“卖，能卖多少钱？”应欢雨不屑。

“怎么着到手…嗯…也能两三百万？嗯，差不多！”余摄道。

“再分你对象一半呗？”应欢雨明显感了兴趣，嘴上却表现的不屑于。

“什么再分…”余摄继续道：“我说的是到手。这样的话，若是你要嫌压力太大，咱们就不在原先的地方买了，你要没意见，咱们就去北三县。听人说，现在人都往南边去了，南三县的也不错。”

“倒也不是不行。”应欢雨心里刚有的沟壑被填满了，口气也缓和了。他继续道：“到时候再定呗；老公你口渴吗？我给你拿水。”

“开车呢！”余摄道。

“怕啥的，我喂你呗！”应欢雨殷勤道。

“好，那我喝一口吧！”余摄笑了。

……

车内的气氛一下好了起来。

这趟山西之行，家里没给准确的态度；余名泉那边是漠不关心，聂艳萍也没态度，不过从对应欢雨的态度推断，是不同意的。

违了父母的意又如何？复阳有房子，还是新的，也有车，也是新的；起码保证我余摄，即使做的太出格也掉不地上；有人给拖着。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靠北；相比于现在来说，还是不离的好。可一想到如今的施衷妍，余摄下意识地赶快摇了摇头。

想来想去，余摄又纠结了；回京已有些日子了，却迟迟没有去找施衷妍。直到施衷妍又打来电话，才定了日子。

跟应欢雨说了，可巧的是两天后，申中省就打来了电话，说要看牛牛。应欢雨不知道余摄此去对自己是利是害，只知道不能傻等着，万一有了闪失呢？她得给自己留个后手。于是，便爽快地应了申中省，心里盘算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有个照应。

为此，应欢雨一大早就起来了，认真做了一番准备。只是，不想事与愿违，竟不欢而散。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余摄身上了。

其实余摄早就回来了，只是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才给应欢雨去了那通别等他吃饭的电话。此时的他正坐在河边的石阶上，车子停在不远处；看着河水由右往左流，哗啦啦地。河边的人行道上，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有情侣，有老人，有孩子，有一家三口…他脑子有些乱，他需要思考；可想着想着，不自觉就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见你女儿吧？”岳母说的话，在耳边响起：“来抱抱…”

“可乖了，除非是饿了；”施衷妍满面慈爱，一直盯着女儿道：“不然啊…净天儿的只知道笑。”

一进家，一家人都在。余摄很心虚，悄声进来；一家人都笑脸相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余摄很诧异，很多次表现很歉意；当然，多数是失措。

中午一起吃饭，岳母做了很多菜；有大多，是余摄爱吃的。席间多次窥看，每个人的笑容都很真诚又自然；自然到像是这个家他始终都在，还是很重要的一份子。

下午要走，也没人不强留，直说关心的话。岳母抱着孩子，施衷妍站在旁边，挽着妈妈；送他到门口。目视他上车，都看见了那不是他原本的车；却没人问出处。车子发动了，开走了，施衷妍还一直在门口，站着，直到他拐了弯。

从头至尾没人提过离婚的话题，施衷妍好像换了副模样；余摄从前没见过的，眼里都有慈爱。孩子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是只要是醒了；一见他就笑，张着嘴“咿咿呀呀的”，还没有牙；小脸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余生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笑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在河边；眼里好似有泪花。

一想到了孩子，余摄就想到了自己；上次回山西，聂艳萍除了针对应欢雨之外，难道不也是在针对自己嘛！“那天我妈那么反常，或许是把我当成了我爸；把应欢雨当成了我那阿姨了吧？或许由此就想到了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的不易；还有多年受的窝囊气。

最后竟不顾人民教师的形象，行为举止赛若泼妇…”

“分不清对错了，诶…”

余摄叹了口气，点燃了支烟，猛抽了几口。他又想到应欢雨，对方太依赖自己了，脾气又那么好，温顺的像只哈巴狗…跟她在一起，我心里实在妥帖的紧。

被需要，被重视，很有男人的尊严。

“分不清对错了，诶…”余摄再次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