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欢雨还是去了，周五晚上就没再回来。

坐在家里的申中省，一想起应欢雨，他心就空起来；总忍不住朝门口瞄。往日，虽也不常不见，但，好歹有盼头；等再晚，一旦见了人；心会安。不像现在；表盘上最短的针，一格一格地走，快了，慢了…都不再有意义；看，或不看也没关系。

终是忍不住，还是瞅了一眼，晚间过十点；申中省心依旧不安。于是，便拿起手机，再次看了时间；怕那边活动没结束，电话打过去，扫了兴；放下。可心不安，又猜测那边或许就寝，担心起…是否能安眠？手机再次拿起，还是拨了过去。

接通，电话里不吵，估摸环境很静；心稍安。

“睡下了吗？”申中省道。

“嗯，刚回来。有事儿？”应欢雨问。

“没事儿，不放心你。”申中省道。

“有啥不放心的，又不是小孩子；行了，快睡吧！”应欢雨催促道。

“等会儿，牛牛也想你了；牛牛也要跟你说话呢！”申中省不想那么快挂，便把电话递到狗狗嘴边。

“牛牛，跟妈妈说，‘我想你了。’”应欢雨挺配合。

“汪汪…”狗狗听到熟悉的声，叫了。

“哎呀，我的大宝贝儿，妈妈也想你了；快去睡吧。”申中省自顾解释着。

“累坏了吧？”申中省接过话，语调关切。

“还行，就是困了；缺觉。”应欢雨道。

“行吧，那就早点睡。来，牛牛，跟妈妈说晚安。”申中省道。

“汪汪…”狗狗叫。

“晚安。”应欢雨道。

电话挂断。

申中省坐在桌前的转椅上，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失神了几秒；刚刚稍安的心，又空起来。

狗狗则转身，迈了两步，后蹄猛地发力，“噌~”的一下，跃上床去。然后在床一角，来回踱步，想找个舒适的位置。绕了两圈后，选定，随即卧下；在一处隆起处，头，稍高枕着。

“不挣钱的男人，连爱人都看不起；而且还这么快，这才一个多月…不行，周一有面试，周二有复试；不能儿戏了，要严肃的对待起来。”申中省这么想着，关了电脑，便也睡下了。

周末休息的两天，少了应欢雨，他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周六：

起床，洗漱；不吃早餐。开电脑，刷题。

午餐：

馒头，咸菜，热茶水，回到电脑前；刷题，愣神，上厕所，抽烟。

晚餐：

馒头，咸菜，番茄汤。下楼遛狗，回来后，给狗狗洗澡，然后吹干…

应欢雨没打来电话。

抽烟，愣神，刷题；抽烟，愣神，烧水；喝水，刷题，上厕所；抽烟，愣神，刷题。

应欢雨没回来，与其打电话，洗澡，睡觉。

周日；

起床、洗漱；不吃早餐。开电脑，刷题。

午餐：

馒头，咸菜，热茶水，继续呆在电脑前；刷题，抽烟，愣神，上厕所，抽烟，继续刷题。

应欢雨没打来电话。

晚餐：

馒头，咸菜，蛋花汤，下楼遛狗。抽烟，喝水，上厕所，刷题；抽烟，喝水，愣神，继续刷题…

人回来了，一脸疲惫；申中省欣喜的不行，压着希冀，想多聊几句；对方却说累了，洗漱回来后，睡了。

应欢雨的表现，让申中省很失落；熬过两天的乏味，原以为见了人，对方会想自己；谁知冷漠又反常。

若是以往，应欢雨会有滋有味地跟人分享，不管申中省是否表现得爱听或不爱听；都不耽误她对事情，对细节；对所见的人物，对发生的故事…绘声绘色地给你描述。事无巨细，乐此不疲。

而这次回来，应欢雨却表现的“乏言少陈”；话里不叙说“有趣”，只表达“累”，单单只表达“累”。

去洗漱后，回来便躺下，拿起iPad玩游戏，说是做睡觉前酝酿酝酿，就再不言语。

申中省心里有些疼，三天未见，回来后却表现如此冷淡；心里不免发寒。于是，暗暗下决心，要好好面试，认真复试，争取赶快挣钱。

周一，两家面试。

面试过程，氛围都很融洽，感觉不错。

周二，两家复试。

上午的那家，在回答道：“若公司有离京派遣的出差任务时，是否会采取另一半的建议？采取的比重又是多少？”申中省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违心，回答占比要七十以上；机会有些渺茫。

下午，就很顺利了；并且当时就给了三试的确认通知。

工作基本落停（lao ting，皆四声），申中省心里舒畅；回来路上，就拨了应欢雨电话，想要报喜。听到顺利，应欢雨也表现了欢喜。

眼看快下班了，申中省便提出想去她们公司，接她一同回家的建议；只是遭到拒绝，理由是要加班；还有就是得有人早回家，遛狗。

申中省照做了，只是又变得沮丧。

翌日起床，一番忙碌后，又坐到电脑前。只是申中省的心绪，无端的不宁起来，总也定不下神；眼睛盯着屏幕，身子靠着椅背，像尊泥塑，许久不动。

有道是，别看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电闪雷鸣。是了，申中省的心，空的很，脑子亦乱的紧；终还是坐不住。

起身，换衣，出门。

一阵折腾，来到一片写字楼群。在一栋特定办公楼前，找了一家咖啡馆；点了杯咖啡，找了合适的位子，坐下。位子靠窗，视野很好，望出去，一览无余。

过了正午十二点，对面楼里陆续有人从走出来。窗前的人，突然不再躺坐，打起了精神，身子下意识前倾；随手拿起一本书，半遮着脸颊；左右观察。

稍顷，窗外行人多起来，窗前人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像机关枪，上观下瞧，来回往复的扫射着。

不久后，陆续有人回，回的人也慢慢多起来；直到街上再次归于疏萧，终究无果。

下午，咖啡店里吃了午餐。

看了时间，一下无所事事起来；看书架有书，随便选了，坐下看；先后换过好几本，直至半下午；有些乏了，又点咖啡…

冬季天短夜长，日渐落；很快，天色暗起来，路灯亮起来；下班的人多起来。

不多时，一对男女走出来；像一对情侣，嬉闹着，欢笑着，女人不忘搀着…

路灯不很亮，大致看得清；那女人，看身形体态，眼熟得紧；看，行为动作和穿着，眼也不生；于是，窗边人不再留，起身跟了出去。

跟不久，怕认错；便拿了手机，找了号码，拨了过去；“嘟…嘟…”初时无人接。抬眼遥看身前人，对方像是在确认。

先低头，后仰首，忽然借故往前走；稍后，“喂…”话筒里有声传过来。

申中省手机扣在耳朵上，眼里净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