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等去，网约车总不见至；没等人发火，天却先变了脸色；忽然就狂风大作。本以为要下雨，可吹了半天，只吹了个风云变幻；波谲云诡间，天空一会儿发黄，一会儿发暗。

车来了，人走了，一夜无话；第二天竟艳阳高照了，这有意思的天气。

应欢雨的事业经过半年多的萎靡，也逐渐焕发出了新生；现在由原来刑事案件组，调换到了民事案件组了；而且还被委任为助理主管的职务。

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的业务相比起来，资源更少，收费不高，难度和风险更大，去郊区或出差的几率也更大。总结一下就是活不少干，钱不多挣。但是对于非法律专业，又是刚入行的应欢雨来说没得选，她只能先从刑事案子做起。

原因也不复杂，公司要珍惜资源；好的案件要优先分配给，更有资历更有经验的业务员。反过来，有资历又有经验的人，也更倾向优先选择经济效益更高的案件。

刑事案件更倾向于会见业务，办案效果的好坏暂且不论；站在客户的角度，若你每周都跑看守所，他们就会满意的不得了。作为会见人员，虽然你没有接触过某个具体罪名，但是会见的技巧，是通用的。

这对于非律法专业的人来说，稍作培训后就能胜任。对刚入行的人，律所会优先安排去跟刑事案件；也就无可厚非了。

也因为有这些特点，律所对非科班出身的从业人士，并不友好；对于应欢雨来说同样如此。有好几次，她都怀疑自己，想放弃掉。

好在她人缘不错，有些经验比较足的同事，或开导或支招。其中有一位叫余摄的同事，就告诉她民事诉讼案件数量多；社会需求也要远远高于刑事诉讼。

再一个，很大程度上，民事诉讼多与社会经济活动有联系；如此一来，很多案件就可以收取风险代理费。直白点说，也就是案件金额越高，胜诉越多，律师费越高，跟单助理的提成，当然也就越高。

甚至有些案子的标的额，动辄就几千万或上亿；按照提成比例稍微计算一下，就很是乐观；更何况跟单助理根据个人能力，还可以同时跟多单。

应欢雨动心了。

通过几个月有规划的努力和逐渐的过度，现在的她基本如愿了。

当然，从另一方面讲，她的学习压力也自然增大了。因为民事案件的类型太多，比如关于合同纠纷，劳动纠纷，商业纠纷，知识产权纠纷，婚姻家庭纠纷，财产权属纠纷等等；她不可能一下子都涉及到。只有根据单位的要求，以及工作中涉及到的，慢慢学习。

不过，好在有人愿意帮她，就比如通过余摄的帮助，应欢雨有条不紊地在逐步上升。

余摄，在大多数同事看来，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他善良，爱助人，都认为他的家庭应该是温馨，和谐，美满的；可现实情况，却与之相悖。

只要稍得空闲，余摄就会在人前吐槽自己老婆；这倒也不新鲜，无非是嫌自己的老婆不够贤惠，不会照顾人，任性，刁蛮，无事生非…其实与大多数男人类似。

应欢雨不管这些，只要自己能得到帮助；她才不会在乎这些，充其量表示下同情而已。虽说是不在乎，但话又说回来。在危难之时，一男子挺身而出，境遇立时变危为安；这种情况是很容易博得受助女人的好感的。不然也不会有“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些成语了。

所以余摄在公司，人缘是颇好的，尤其是异性间。

所谓“以身相许”，其实通透点儿说，就是有用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的男人。若是被一名脚底生疮，头顶流脓的流浪汉救下的女人，那女人还会不会“以身相许”呢？这或许就难说了。当然，反过来说男人，难道就是另一番场景了吗？可能也未必能高明哪去。

说到申中省的工作，近期一直表现得很稳定。他在客户那边评价也很高。服务的几个事业单位的领导们，对他都很赞赏。用一位客服经理的话说，就是如今的申中省，俨然成了那几个事业单位红人了。

之所以如此被客户礼遇，还是要归功于申中省开发的几款…有关报表核算的系统。他这套系统一经推出，让一线人员的工作量，有了指数型的下降。

比如原本两三个礼拜才能完成的工作，如今只需要两个小时。不用加班，不用费力，不用担责，同时有了更多的时间陪恋人，陪家人，或者陪孩子…想不被感激都难。

至于申中省那标志性的长发，也在端午节前应欢雨的一次发飙中，无奈的剪掉了。说起来也奇怪，每次发生口角和争吵的时候；申中省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被动加入者；而每次他又都是本能的要赢，也确实，就他那吵起架啥都能豁出去的劲儿，每次都能赢。

只是每次赢了，又好像没赢；从争吵的结果看，申中省确实赢了；可从事态的发展方向看，还是朝着争吵前，本就是应欢雨想要的结果发展。就比如上次剪头发，发生的毫无征兆，结束的结果是发起者求的饶；可结果却是，申中省发理得莫名其妙。

不过这也挺好，那些被剪去的头发，将原本遮挡他脸颊的轮廓，反而体现的更加明显了；让柔和的光线，有了更丰富的折射；衬托出的脸蛋的线条更加立体了。

虽说应欢雨再次感受到了对方久违的好看，但申中省却表现的极度不习惯；甚至还觉得有些丑陋。那天剪完后，申中省独自回家；一进门，应欢雨就是一声“哇”；申中省则眼睛里透着幽怨，一直狞视着应欢雨。

或许是作为奖励，也或许是作为补偿；前几天，应欢雨因公跟余摄在内的几人去南京出差；在晚间空暇逛街的时候，给申中省买了一个礼物；那是一个通体绿色的保温杯，造型简单，稍显古朴；被身除了一个印有“STANLEY”的标签，还算格外醒目外；其余则没有什么特别。

等回家后，递给申中省时；对方看着其貌不扬的杯子，翻来覆去地来回端详；要说造型还行，就是这个颜色…他很不喜欢。

在这段平淡的日子里，论起最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倒是有一件，那就是杨国魁要订婚了。那女孩儿…应欢雨两口子也见过，就在前些日子，杨国魁特意组织一些相熟的朋友，在一起吃了顿饭；目的就是认识及庆祝。

申中省对这女孩的第一印象，个头不矮，模样很漂亮；是杨国魁喜欢的那种小脸姑娘。应欢雨见面就很高兴，表现出了做妹妹的使命；尽力释放自己的友好和热情。姑娘虽然有些认生，腼腆中也在尽可能地大方示好；双方的认可度都很高。

通过了解，女孩子比杨国魁小不少岁；外省人，俩人之前也没有过交集；当中是通过亲友作媒，相亲认识的。

已经见过双方的父母了，女孩不嫌弃；就是有个要求，不能和老人住一起。

再有就是，女孩下面有个弟弟；弟弟的婚房，对方父母也希望杨国魁负责。倒是不要求大城市，在她们市里买就行。

至于车的话，可以给女孩买个宝马三系。哦，对，还有婚房，杨国魁准备的婚房不能少于…

回去的路上，应欢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申中省听着听着却走神了，她倒不是看不惯那姑娘，他只是有些糊涂，有些理不透男女情感的这点事儿。杨国魁不是没得选，就在不久前，申中省就帮他介绍过一个女朋友。

那是他的一位同事，刚毕业不久；单纯，爱笑，乌溜溜的两颗大眼睛，“布灵布灵”地特有神；任谁都说不出，此女不中看来。可就是不符合杨国魁的审美，愣是看不上。

这一订婚，算是大大伤了申中省那位同事的自尊心；以至于后来，那姑娘看申中省如同仇人。只不过作为他本人，一方面对杨国魁找到了适合自己伴侣，他诚挚送上祝福；另一方面，对自己那位同事，申中省也庆幸没有将不相合的灵魂硬捏在一起，避免了有可能存在的悲剧。但不管怎么说，申中省对那位女同事，多少还是有些负疚感的。

一个月之后，公司组织了在草原的团建活动；申中省心里有愧，对那位女同事百般逢迎；即使人家姑娘并不怎么领情。

自此，申中省认清了一个道理；说媒，他不是那块儿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