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周清野躺在陪护病床上毫无睡意。

他翻了几下身，刻意放轻了动作，但还是免不了一阵窸窣的声响。

“阿野，睡不着啊。”见儿子还没睡，周父哑着声音道。

周清野点头，“嗯。”

怕影响父亲的睡眠，周清野起身替他掖了掖被子，轻声道：“您睡吧，我待会儿也就睡着了。”

“好。”看出儿子的疲惫，周父忍不住关心：“你也早点休息。”

“好。”

见周父重新合眼休息，周清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但好半晌过去，他还是没有睡意。

他起身，小心翼翼地下床，到窗边看夜色。

今晚的月亮很美，朦胧的月光洒落，皎洁又明净。

跟上次舒妤跟她说的月色一样。

很美。

想起舒妤，周清野稍微扬起了点嘴角，心中一暖，但下一秒又想到在刚不久之前，他跟舒妤不算愉快。

算算时间，也不短了。

可舒妤还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没有一条消息。

也是，他们现在需要冷静。

可几天之后舒妤就要出国了，到时候就算想见也见不到了。

周清野怅然若失，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出，思及此，他半倚在窗前，

好想她。

很想给她发消息。

这个想法在他脑中冒出，想念她的那颗心也就越发强烈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稍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周清野抬手在手机键盘上打字删删减减半天之后，他还是打算简洁一点的问候。

【zero：睡了吗？】

手机发出两分钟，周清野眼睛一直注意着手机消息栏，但没有回复。

他垂眸叹息，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心里的烦闷随之而来，且越发越浓。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周清野再次低头，查看手机信息栏，还是没有消息。

她应该是没看到，或者……是真的不想回。

算了。

他叹了口气，随后重新回到床边。

就在他躺下的时候，手机信息栏里有了新消息提醒。

周清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后立马点开微信消息，查看她的回复。

【舒妤：没】

周清野有些失望，想努力找个话题跟她聊，但想了半天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zero：哦。】

那头，舒妤看着消息冷笑了一声，他找她聊天，就这？

是想给她添堵吗？

【舒妤：你是觉得我现在很高兴吗？】

【舒妤：没空。】

还嫌她气得不够饱？

【zero：怎么了？】

【舒妤：托你的福，气饱了。】

【舒妤：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打扰我睡觉，这是深夜扰民知道吗？】

舒妤发完消息就门闷头睡觉了。

真的聊不下去。

周清野看着半天没有新消息的聊天框，确定她不会再发消息了。

心里一股浓浓的无力。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今他们之间不止夹着对方，还有对方一直赖以生存的大环境。

【zero：抱歉，那你睡吧。】

周清野回复完这句就收起了手机，当务之急，他得解决家里的事，这样才能好好地跟她在一起。

睡觉吧，明天还得去酒吧兼职。

——

翌日。

周清野七点便起来了，收拾了下自己在医院等着母亲过来。

因为不放心父亲一个人在病房，昨天走之前，周母特意跟他说过，明天等她来再走。

周父见他思绪不宁，执意叫他先走。

周清野拗不过父亲，加上自己今天确实得去上班，所以也就先走了。

周母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哎呦，今天菜市场好多人，买菜费了不少时间。”周母拿出自己熬的小粥，“你最爱吃的莲子粥。”

周父笑呵呵地接过，清甜的莲子香扑入鼻尖，他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然后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夸奖，“好吃。”

周母笑得合不拢嘴，娇嗔地看了眼周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阿野走了？”

周父看了眼她，“可不是嘛，我叫他走的！”

“护着儿子呐！”周母笑，“我又不是什么刁蛮的人，自然不会说儿子了。”

周父放下手中的粥，若有所思道：“他应该有事。”

周母挑了挑眉梢，“阿野有什么事？”

话落，周母拧了下眉头，语气担忧，“阿野没说啊。”

“你还不了解他啊，很多事都藏在心里面，不像悦悦，基本心事都脸上了。”周父，“阿野一向都没有这么愁的时候，现在经常走神，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人和事影响了他。”

“应该就是咱们家里的事吧？”周母叹气，“现在咱们家没什么存款了，阿野估计在担心呢。”

“唉，是我拖累你们了。”周父眼神歉意，叹息道。

“说什么呢，咱都是一家人。”周母，“说起来悦悦最近也有点不对劲，感觉很疲惫，应该是学习太累了。”

周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悦悦努力学习呢。”

“说起来我之前也听悦悦提起过什么美术培训学习的事，现在也没个消息，昨晚我问她，她说还没开始，暂时没消息。”周母担心，“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悦悦画画好，要是选上了咱们也要送她去。”

周父点头。

周母，“你吃完就再休息会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