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公馆。

“舒总，公司的财务出了点问题，财务总监貌似跟沈二爷走得很近。”罗斯站在舒琼旁边如实汇报工作。

“沈家那个老狐狸？”舒琼哼笑，喝了口咖啡，而后不屑道：“看来是坐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既然他老了，那我们就帮他松松筋骨。”

“舒总想怎么做？”罗斯勾了勾唇角，而后又恢复淡定，面色冷静地说道。

舒琼笑了笑，“先找出那老狐狸跟财务总监的私下交易，我就不信，我舒琼还拿捏不了那老狐狸了。”

“好的，舒总。”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罗斯点开手机，只一分钟的时间，他脸色瞬间暗了下来，“舒总，沈二爷有动作了。”

“嗯？”舒琼冷笑，“速度挺快。”

“那老狐狸现在在哪？”舒琼眼底一片冷色。

罗斯眼底迅速划过一丝冷光，“沈家老宅。”

舒琼冷冷地笑了声，“走，去给那老狐狸松松筋骨。”

罗斯微微颔首，站在舒琼身侧，等舒琼起身走后，才跟着她往外走去。

两人刚出大门，正打算迈下台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舒琼侧眼望过去，只见沈遇迈着大长腿从劳斯莱斯上下来，他的眸光最先投放在舒琼身上，眸色意味不明，淡淡地扫了一眼罗斯，而后目光落在舒琼身上，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沈总。”罗斯微微点头，眸光骤然间缩了一下，而后恢复正色。

沈遇点了下头，眼神清淡。

浮光掠影之间，两人视线相接，只一瞬间的功夫又迅速移开。

舒琼没发觉他们两人的动作，眼神落在沈遇似笑非笑的脸上。

“怎么回来了？”舒琼神色淡然。

“取个文件。”沈遇眸光意味不明，似笑非笑道：“毕竟得守住给女儿的嫁妆。”

舒琼也不知怎的，心突然间瑟缩了一下，随后故作淡然地开口：“沈总真是日理万机。”

‘女儿’这个词，其实沈遇很久之前便没有说过了，可现在再这么一听，竟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陌生。

“你这是……”沈遇看了眼罗斯，然后看着舒妤勾唇问道：“要去公司？”

“嗯。”舒琼笑容有些讽刺，“得多亏了你二叔那老狐狸，我又有事要干了。”

“那不正好。”沈遇眼底浮过一丝冷色，“正好帮他活动活动筋骨。”

舒琼眼底微惊，他的这句话倒是对上她的心坎了。

舒琼勾唇，“我先走了。”

沈遇点头，没再有任何言语，只是在罗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沈遇忽而眯了眯眼睛，眸光意味不明。

罗斯跟在舒琼后面，伸手拉开车门，下意识地护着舒琼的脑袋，舒琼好像也已经习以为常，对于这个动作并未有任何反感。

沈遇双眸紧紧盯着他们，眼眸逐渐冷却下来，眼底的那抹冰冷转瞬即逝。

车子发动，缓缓驶出大门。

沈遇忽而低头一笑，嘴边的笑容有些许讽刺，他眸光骤然一暗，垂在身边的手不由紧了两分。

那个当初他以为做的正确的决定，时至今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不知何时，也掺了别的味道。

……

沈遇到了家没过几分钟，舒妤便回来了。

见舒妤进来，沈遇难得收起了眼底的复杂情绪，只温温和和地看着她，“昨晚跟朋友一起玩？”

“嗯。”舒妤忽然开口：“我交男朋友了。”

“嗯？”沈遇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稍后恢复淡定，语气温和，“阿妤长大了，也该谈恋爱了。”

“你……不想问问别的吗？”沈遇摇头，眼底的笑很温和，“只要你开心就好。”

“沈先生。”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舒妤正打算把困扰自己多年的事情告诉沈遇，以前她总是害怕，不敢去问，但现在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周清野。

不论怎样，周清野总是会陪着她的，这么一瞬间，舒妤内心得勇气忽然达到了一个最高的临界点。

她想寻求一个答案。

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没关系。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问，现在我想……”舒妤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侧的手，眼皮发紧地看着他。

沈遇双眸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有些许复杂，刚想开口，手机便传来消息。

“稍等。”沈遇眼神抱歉，淡声道。

舒妤眼神忽而黯淡下来，垂放在身侧的手忽然脱离，眸子里一片失落，又带着丝丝颓然和无力。

刚刚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全部松了，舒妤整个人有些怅然，又有种隐隐的释然感。

那一瞬间舒妤凝聚起来的勇气突然就坍塌了。

舒妤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果然，她还是害怕事情的真相。

沈遇看了眼消息，顷刻之间，他周身温和的气息全部消失不见，随之而来是忽然聚起的丝丝冷意，寒意渐起。

沈遇收起手机，“抱歉，刚刚有个工作电话。”

“没关系，沈先生。”舒妤又恢复了以往那般不在乎又散漫的神色。

沈遇眼皮一紧，眸色幽深，他动了动唇角，忽然不知道应该该说些什么，好半晌，他缓缓开口：“他……对你好吗？”

“很好。”舒妤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那就好。”沈遇点头，“公司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舒妤遮住眼底的情绪，淡淡开口：“沈先生慢走。”

沈遇双眸眯了一下，随后迈步出去。

车子发动，一阵引擎声响起之后，车子彻底驶入道路，不见任何踪影。

舒妤怅然若失，出神地看着庭院的方向，许久之后才渐渐回神，迈步上楼。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随意地拿了本书坐在阳台上翻看，一页又一页，随着她的思绪慢慢飘远。

忽然，她停住了目光，手指停在一页好半天没动。

这是《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句话。“有的鸟儿注定是无法被困住的，因为它的羽毛太耀眼了。”

舒妤瞬间怔住，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她也渴望做只自由的鸟，可她不是，她舒妤只是只乌龟，在黑暗里畏缩不前。

舒妤苦笑了声，合上书，思绪又慢慢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