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冷心儿紧张地望着屋里，灯却突然灭了。

周队长：“好狡猾的家伙。他们一明一暗，只要我们动手，江问天的性命怕就难挽回了。”

冷心儿：“周队长，我有个请求。”

周队长：“你说。”

冷心儿略带哽咽：“我们……先撤吧。”

周队长吃惊地：“好不容易盯上，何况江问天生死未卜，怎么能放弃？”

冷心儿：“他们有一个没进来，熄灯很可能是暗号。如果这就是杜金平最后的老巢，难说还预备了逃生的后路。我们就是等上几天也没用。只要我们靠近前去，那一刻就是江问天丧命的时刻。”

周队长：“你想得真细致，可江问天还在他们控制中。”

冷心儿：“没办法，实在没有机会，还是看他自己，只好再赌一把。”

周队长潜到一警察身旁：“传命令，悄悄撤退。”

周队长和警察在山下集队，冷心儿掩面痛哭。

周队长朝小李等其他警察：“留下一人暗中监视，不要采取任何行动，有情况立即报告，其他人先走先走，冷心儿，我给你开车。”

车开在路上。

周队长：“别太难过，事情有缓和的趋向。”

冷心儿：“不是难过，江问天……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抽泣起来，“我宁可自己去冒险，要我每一步去猜测他的行动，太难了，就怕有一点点差错，我……我实在不敢想……”

周队长：“你做得十分细致，连我这老公安都难跟上步调。”

冷心儿：“你谦虚了，只是恋人之间的微妙感觉，不是旁人能够体会到的。他是一意孤行的性子，我也不知道我的抉择对不对，如果错过了救他脱险的时机，我真不知道怎么承担后果。”

周队长：“你的抉择是对的。冷心儿，你真是心细如发啊，都说冲动是魔鬼，我今天差一点就犯下大错。”

冷心儿：“你是说即使击中，老山还是能扳下扳机？”

周队长：“可能性非常大，一来老山是亡命之徒，又是老江湖，二来距离实在太近，哪怕下意识手指按下都后果不堪设想。人仰倒的时候，手指抖动是本能，甚至是神经系统正常的反应。你还真是及时阻止了我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回过来想都后怕。”

“也别这么说，实在没有选择余地，他真要开枪，你击毙他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眼下江问天只有一半活的希望，却有争取的机会。明天白天我们来一次大规模搜山，既是寻找答案，也配合他争取机会。”

冷心儿点头。

屋内一片漆黑。

只听到姜山：“这地方不能待了，那两个一定出了问题。你放心，杜金平在外面接应，我们从墙下钻出去。来，到厨房。”

两人摸黑在厨房移动物品。

姜山：“有部老电影，叫《地道战》，知道吗？”

江问天：“听说过，我们这年纪的人，估计没几个看过，再小几岁的，怕是听都没听过。”

姜山：“老乌龟永远跟不上潮流，但荤素通吃，而且长寿。真正管用的，还是最老最土的玩意。”把灶台上的铁锅掀起，“导弹先进吗？遇到更先进的你还没射出堂就被摧毁了；机枪能过安检口子吗？我的原则是能用石头杀人决不用枪。手机联系方便，可只要一按，就出卖了自己。不说咱这一行，就普通的支付，你损失了都不知道。这上面，老杜跟我一样。来，从这里下去。”

江问天：“地道？”探身下去。

姜山跟着下去，又把锅顶到原位。“两个该死的，这里肯定暴露了，等他们慢慢找吧。”

两人摸索着往前，地道并不长，到了洞口，是树丛里。杂树纷乱，脚挪动都困难。两人站定，观望。

一声怪怪的鸟叫，姜山回了一声鸟叫。

杜金平的声音响起：“来，这边。”

后坡的小路，三人踏着荒草走远。

一大早，周队长来到吴家庭院前。他正看表，吴敬诚走出来：“哎呀，周队长，一大早又来了。我可要你赔我心儿了。昨天跟你们出去老半天，回来却毁容了。人家小姑娘天仙美女，这可怎么得了啊！”

周队长愣了一下：“怎么了？”

吴敬诚：“怎么了？毁容啦——我心疼，喔唷，心疼得不行。”

周队长：“这……”

冷心儿走出：“吴老伯，周队长。”脸上多个红肿的包块。

周队长：“喔，冷心儿，吴老伯说你毁容了，正要我赔呢。可我这张脸，就像老树皮刷了桐油，有心赔也实在赔不起呀。”

冷心儿很不好意思地：“吴老伯……”

吴敬诚：“要赔，就是要赔。我们心儿是活观音，哪能给毁了容呢。”

周队长笑了：“是的，是的。难怪昨天在荒草里伏了那么久，居然没虫子咬，原来火力全给你吸引过去了。这么水灵鲜嫩，哪只蚊子都不不肯错过机会，非要亲一口。我先请罪。”

冷心儿：“你们做长辈的取笑我，也留条地逢给我钻啊。”

周队长：“不敢，不敢，我正要汇报今天的行动，面上的搜山行动……你就不用参加了，有情况及时向你报告。”

冷心儿：“周队长这么说话倒像在挖苦我。我要生气啦。”

周队长：“罪过，罪过，是我表达不好，惹首长生气了。这本市第一美女毁了容，全市百姓一人吐我一口口水都能淹死我呀，吴老爷子，今天我过得了关吗？”

吴敬诚：“态度诚恳，误了正事可不妙了。要紧不？”

周队长：“我就过来通报一下，问问冷心儿有什么有要特殊关照的地方。根据昨夜监视的情况，预判完全正确，所以江问天应该是顺利离开了，今天一方面是证实，一方面再压缩他们的活动范围。”

冷心儿：“希望他能留下点线索，搜查那屋子和周围的时候要仔细点。噢，周队长也一定考虑了，我，我可能太……”她不好意思说下去，自己一个女孩子，只能算帮忙，去叮嘱老公安，似乎有些过分。

周队长：“心思很细嘛。再提醒一遍也是必要的。搜山行动一小时以后开始，我先去了，有情况及时沟通。”跨上摩托离开。

吴敬诚：“这周队长人也挺有意思，说话幽默，心思也很严密，绝对是个智者。自己有主见，却不动声色让你说，幸好我们心儿聪明，总能跟他想的一致，换成别人就尽出洋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