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术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眼望去，全是尸体，他没忍住笑了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缘禾没和他们一起回客栈，和商絮出了城主府，一路上相顾无言，黑暗天边渐渐亮起一丝光线，他看了一眼，终于开了口，“之前的事是不是商施主在帮小僧？”

“小师父说的是何事？”商絮轻轻咳嗽了几声，“我好像受了凉，身子有些冷，天也快亮了，不如看日出再回客栈？”

缘禾看向她的视线深了几分，最后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盖在她的身上，“披上吧。”

商絮顿了顿，接着笑出声，“没想到小师父还挺感性的，我随口说了句受凉你便将衣物给我。”

“所以……出家人也可以随意给女施主盖衣服吗？”

“不可以。”缘禾目视前方，只是手指的微微蜷缩出卖了他的紧张，“但商施主可以。”

“我为什么可以？”

“因为你身体不好，要是受了太多凉，到最后还是要麻烦小僧。”

“……”

她果然想太多了，还以为人开窍了一点。

商絮哑然失笑，“小师父可真好，那你会这样对其他女施主吗？倘若那位女施主跟我一样也是个身体不好的人，会有相同的做法吗？”

缘禾沉默着不回答，然而对方的视线一直打量在他的身上，弄得他极为不自在，手中的佛珠没了宽大的衣袖作遮挡。此时在商絮的余光中，被握得发紧。

“小师父，陪我看看日出吧，再过一两日，我就要回禅山寺了，到时我可能会许久见不着你。”

“也或许是一辈子也见不着，人的一生太短暂了，我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健健康康的站在你的面前。”

缘禾又是沉默，他最近沉默等我次数越来越多，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像是在生闷气，明知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了。

她再次发问：“怎么不说话了？是舍不得我吗？”

缘禾瞳孔紧了紧，突然开腔，“小僧……没有。”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失态，他默念了几句心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日出吧，小僧陪施主。”

商絮淡笑了一声，有时候，或许有距离才能让他更好的认清楚自己的心……

她有的是时间等……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地平线缓缓升起，橘红色的太阳正慢吞吞的提升高度，没有谁的追赶，它不慌也不忙，反而怡然自得。

早晨的寒意确实冷，商絮接连咳嗽起来，裹紧身上的僧袍，突然往缘禾的怀里面靠过去，嗓音微弱，“小师父，抱抱我吧，就这一次。”

缘禾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手指呆滞的停顿在身侧两旁，对方的身子似乎因为冷还一直小幅度的颤抖着。

他悄悄的握紧拳头，眼底烦躁、焦虑、不安、担忧的情绪接踵而来。

嘴唇微微发抖，他张了张口，缓慢的说了声好。

手的温度比她的温度高了很多很多，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温度很凉，缘禾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替她哈气，又轻轻搓起来，最后握紧。

他在承认自己现在破戒……

道心……

又动了……

缘禾修道的心忽然一阵生疼，他硬生生的挨过去，没让商絮发现一丝异样。

只有这一次，待他把她送回禅山寺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的道心也可以重修起来……

缘禾几乎在自己骗自己，道心一动，何谈修复，即便再怎么修复，始终有了裂痕，再破裂一次，绝无可修之地。

半个时辰后，两人回到了客栈，这会已经渐渐有人起来了，缘禾需要知道黎舒抓那些妖物做什么，还有她的那身衣服上的图案，总觉得过于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

“她？自私自利。”岑烨听见缘禾的询问，索性也懒得隐瞒，直接说了出来，“关押这么多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也不知她从哪儿听到的邪门歪道，用人来饲养妖，可以加速妖丹的成熟，到那时她吃了妖丹就能长生不老，修为更是可以比过所有人和妖。”

“至于关押为何那么多妖，多半为了以防万一，一只妖不行，总有一只妖行。”

缘禾又问：“岑施主是如何认识的她？”

岑烨道：“我来着芙城根本就不是看那什么宝物，不过是因为她在这里，所以想来查探一番。”

“她之前救过我一命，想着别让她走上邪门歪道，原本还想着把她掰回正道，谁知道她冥顽不灵，非要走歧途。”

缘禾了然，“多谢岑施主的告知。”

这时，云术急急忙忙跑进来，“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情，昨晚忘给你们说了。”

缘禾示意他说，他便一口气直接道出来，“还记得那位苏芥苏姑娘吗？昨天在城主府就是他救的我，若不然早就被抓着了。”

“我当时还奇怪她为什么会在城主府来去自如，今日本想询问的，去她屋子一看，人早就走了，还留下一封信。”

说着他便将信拿出来拍桌上，上面写着短短的几句话：【我与黎舒有私人恩怨，不便多说，这几日多谢几位的照顾，日后若是有机会再相见，届时我请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云术怒道：“你们看看，她真的是太过分了，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亏我还对她这么好。”

缘禾摇了摇头，“有缘自会相见，云施主不必过于震怒。”

云术叹气，“您不懂，虽然她总是黏着我，但这一走，我总觉得不得劲，还说喜欢我，没想到却一走了之，除了她，没谁了。”

缘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