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回春堂回来之后，郁韶歆一直都惦记着这事，整日魂不守舍的，连门都不大出了，于是楚辞决定，要尽快把明神丹给那个老乞丐。

当天晚上，楚辞趁着郁韶歆他们都歇下了，悄悄溜进了老乞丐的房里，让他没想到的是，老乞丐竟然是醒着的，俩人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老乞丐盘坐于床上，楚辞刚进屋内，一坐一站，都愣住了。

楚辞最为不解，先前他分明神识外放查探，确定了所有人都已经歇下才进来的，这个老乞丐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最终，还是楚辞先回过神来，回神之后他就径直朝着老乞丐走去，因为待会要给他喂药，也不好直接把他给弄晕了。

老乞丐愣愣地看着楚辞一步步靠近，在楚辞离他只有两三步的距离时，他突然大喊出声。

“坏人，有坏人，杀人啦，救命啊，救命啊，救……”

楚辞一个箭步上前，直接用手捂住了老乞丐的嘴，把他的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

老乞丐被堵住嘴之后，就开始剧烈挣扎，楚辞试图安抚他，可他压根就不听，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郁韶歆面对老乞丐撒疯时崩溃的感觉了。

嘴被堵上了，但老乞丐的手脚并没有被绑起来，他四肢胡乱挥舞，期间还打中了楚辞几次。

楚辞想把明神丹直接塞入他口中，迫使他吞下去，然后自己马上离开，奈何这老乞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几次险些挣脱，害得楚辞压根就找不到合适的喂药时机。

迫不得已，就在楚辞准备把人直接弄晕，以后再找机会给他喂药的时候，他听到院内传来了动静。

老乞丐方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郁韶歆和郁封，郁韶歆是修行之人，虽然现在修为被封，但修行之人五感敏锐并没有改变，郁封这些年来东躲西藏的，早就养成了睡觉时还时刻留意着外界的习惯。

在楚辞动手的前一瞬，郁韶歆带着郁封把老乞丐的房间门直接踹开了。

窗外的月光皎洁明亮，楚辞下意识回头看向门的方向，两人一下就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院子。

郁韶歆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丝毫不意外师父跟着她，如果他真当甩手掌柜了，那她才要意外呢。

“师父，你这是……在干吗？”

楚辞下意识松开了钳制着老乞丐的手，摆脱束缚之后，老乞丐飞快跑到了郁封身后，直接把郁封当做了挡箭牌。

面对自家徒儿的发问，楚辞突然感觉有点尴尬了。

他躲开她的目光，满脸都写着心虚。

“徒儿，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意外，我没想伤害这个老头的。”

郁韶歆点头，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我怀疑师父你会伤害他，以师父的本事要杀了他太容易了，你继续往下说，说说看这到底是是怎么一个误会吧。”

“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晚上来呢，就是为了他来的，你们之前不是想要那什么明神丹嘛，我这有啊，所以，我这不就想着送药来了嘛。”

郁韶歆嘴角微抽，她明白她师父不希望他被发现的心思，但这大半夜的跑到一个神志不清醒的老乞丐房间来，她总觉得她师父此时也不见得很清醒。

得亏楚辞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不然还得想法子证明自己确实清醒，可问题是，一般清醒的人还真干不出这事来。

今天晚上是他冲动了，他为什么要亲自找上门来，为什么要趁着晚上直接来找这老乞丐，等他哪天清醒了直接给他那不是更好吗？

郁韶歆强压下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她师父不靠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起码这次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

她在郁封的身前蹲下，出言安抚着他，在她的安抚之下，原本像只随时准备攻击人的小兽一般的郁封慢慢平静下来，甚至还主动走到了楚辞身边。

“您就是姐姐那个特别厉害的师父对不对，我刚才听到您说有明神丹了，您可不可以给我一颗？”

郁封仰着小脸，眼睫还挂着泪珠，若不是楚辞先前见过他偷了别人的钱袋子还嘲笑丢了钱袋子的人的模样，他恐怕就要被这小子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楚辞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把他本来就有点凌乱的小卷毛彻底揉的乱七八糟了。

“你之前也在医馆听医师说了，肯定也清楚这明神丹有多难得，别的不说，就这整个涅盘城都找不到以为四阶炼丹师吧？”

郁封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在姐姐的口中她师父明明就是一个十分心善的人，那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那……我跟您买？”

小孩怯生生的模样取悦了楚辞，哪怕他清楚这小子的真面目，此时还是忍不住想继续逗弄他。

“这明神丹会炼制的人不多，向来都是有价无市的，你想要买它可买不起。”

此时郁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那，您想如何呢？”

“其实很简单，我想要——”

楚辞说着，突然间画风一转，神色认真了很多。

“我想要你把昨天从留香楼云乔姑娘那偷来的东西给人还回去，那可是人母亲留下的遗物，人家姑娘当年卖身都没当掉的东西，你倒好，直接就给人家顺走了，还不快还回去！”

在涅盘城，小偷小摸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丢了东西找不回来是自己没本事，先前楚辞也懒得管郁封依然没改掉小偷小摸的习惯，可他昨日偷那块银质长命锁实属不该。

留香楼的云乔当初为了从继母手中保下生母的遗物，不惜自卖己身，这是在涅盘城当时几乎闹得人尽皆知，就像郁韶歆照顾郁封爷俩一样，当时知情之人都在背后笑话她。

那块长命锁对于云乔来说有多重要，楚辞不相信郁封会不知道，明知那东西的重要性还偷，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不要求郁封怜贫惜弱，但起码不能一点底线都没有，如果他坚持不把长命锁还回去，那他以后也不会让他再出现在郁韶歆身边了。

幸好，郁封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二话没说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是当然，那块长命锁不值多少钱，但有人好奇让我偷出来给他们看看就给我钱，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还给云乔姐姐的。”

楚辞点头，取出明神丹交给了郁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