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轻颤时
作者:时梧 | 分类:现言 | 字数:3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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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别后悔
趁她没反应过来,何盛的手已经握住了池柚的肩膀。他的手心炽热,池柚很反感男人带着欲望和目的的靠近。
更别提前几天她刚遭遇那种事。
池柚直接起身,脸色难看地说了句:“我有些不舒服,去一下卫生间。”
来不及等陆卓柠来,她要现在直接找机会离开。
她语气不太好。何盛平日里吊儿郎当,身边从不缺女人,哪受过这个气,再加上喝了两杯威士忌,正是气冲的时候。
他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一把扣住了池柚的手腕,挑眉:“装什么清纯啊?”
池柚的脑袋很沉,懵懵懂懂的,胃里一阵一阵收缩。她难受地用力甩开对方,轻啧一声:“你他妈谁啊,滚一边去。”
这语气比何盛还要冲,声音高昂,和平时温吞内向的池柚判若两人。
在场所有人愣住,傻眼地看她,没反应过来。
而池柚,暴言出口后不知自己惊到了所有人,直接踉踉跄跄扶着栏杆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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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另一头卡座,干冰逐渐弥漫至卡座底部,顺着裤管往上攀升,冷意飕飕地钻进骨髓。
徐泽从打了个寒噤,嘀咕:“这地儿是冷冻室吧?”
坐在他左手边的男人没有说话。
男人的侧脸在暧昧的灯光下精致立体。漂亮的下颌线和坚挺的鼻梁,紧抿的唇像雕刻的似的,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从不流露出半分情绪。
周围的卡座上,打扮漂亮洋气的都市丽人们举起酒杯,眼神流光飞起,跃跃欲试又不安地看他。
这男人看着太高岭之花了,她们不一定拿得下来。可是真的好绝,见到这男人,过去见过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了。
今晚,研究室里的其他年轻人在徐泽从的带领下,怂恿陈谢年一起来夜店玩。
陈谢年回国后这一周,一直在忙实验室的团队组建,这几个研究员是他在各大合作院校以及研究院里亲自挑选的。
这些年轻人的专业能力称不上特别满意,但是将就能用。就连徐泽从,在陈谢年眼里也只是及格的分数。
徐泽从想着带大家增进感情,吆喝大家一起来夜店喝酒蹦迪。
年轻人嘛,能做的事情无非这几样。
陈谢年喜静,嘈杂的音乐声中,他全程也只是安静喝酒,没有参与聊天,就算话题落在他身上,他也只是点点头,眼神都不屑于给予。
更别提进舞池跳舞了,他一直盯着隔着一座舞池的对面卡座看。
一个年轻研究员说了什么,陈谢年没有听清,疑惑看他。
徐泽从替他重复了问题,笑道:“陈老师,他问你有没有对象呢。”
“没有。”陈谢年顿了半秒,挑眉,认真地反问,“怎么?给我介绍一个?”
原本有这个意思的研究员,听陈谢年认真的语气,忽然僵住了,干笑两声:“那个……陈教授应该也不愁女生追吧?”
陈谢年听了,垂眸思忖了半秒,突然笑了:“嗯。的确不愁。”
对方:“……”
爱八卦的女孩儿忍不住问:“陈老师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陈谢年表情暗了暗:“一个。”
“天!是哪个幸运的女孩子啊!你们怎么分手的?”女生们叽叽喳喳惊呼讨论。
他浓密的眼睫低垂,颤了颤,语气漫不经心:“她甩的我。”
“她怎么舍得的!”
莫名的一阵烦躁,陈谢年想去抽烟。
他看向讲话的那个女生,轻轻挑眉,语气带着讥讽:“够狠心就行。”
女生听了一怔。
陈谢年收回视线,在对面轻扫一眼,忽的起身,随手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
火石擦出小小的火焰,点燃烟头,陈谢年深吸一口,黑暗中烟头火星亮了亮。
陈谢年低头吐出一个烟圈,然后将只抽了一口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脚快步离开。
其他人傻眼了,愣了半晌,看向徐泽从。徐泽从早已习以为常,耸肩给自己倒酒:“陈老师我行我素惯了,我们管好自己就行。来来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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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柚拦下几个服务生,总算摸瞎似的找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在逃生通道边上。这家夜店管理挺好,卫生间干净整洁,没有奇怪的声音和异味,洗手台角落长期点着熏香,香味淡雅好闻。
上完厕所,池柚慢条斯理地洗手,抔了一把凉水洗脸,脸颊冰得失去知觉,酒劲却怎么也退不下去,她的大脑更加混沌了。
这几天浮城湿度很高,镜面凝了一层水雾,白茫茫的。她抬手划开一道水印,才从那一道手印里看见自己的脸。
一派醺醺然的慵懒模样,眼睛都肿起来了。
水珠从侧脸滚落下巴尖,池柚鬼使神差地想,上次也是这个场景下见到陈谢年的,这次会不会也能见到他。
她从卫生间出来,转头看了眼通往夜店后门的逃生通道口前,昏黄色的灯光下晦暗不明,空荡荡的。
哪有什么人,池柚苦笑,她真是喝醉酒了白日做梦呢。
池柚打算从后门离开。推开逃生通道的门,迎面一阵刺骨寒风袭来,她下意识眯上眼睛,长发被吹得凌乱。
昏黄的灯光下,被凌乱飞舞的长发遮掩的视线里,她看见一个颀长屹立的身影倚靠在墙上。
灯光从斜上方打下来,在墙面上留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他在打电话,垂着脸低声说着什么。
电压有些不稳,灯光闪了闪。
如梦似幻的场景。
池柚愣了半晌,缓缓靠近。
男人一双漂亮狭长的眼睛,抬眸轻眨,望着她。
池柚鼻腔一阵泛酸,眼眶里噙着泪水,酒精已经让她神志不清,或是酒壮怂人胆。
她上前,一把搂住陈谢年的腰,紧窄的腰身,比记忆中还要紧实有力。
一开口,声音已经破碎:“陈谢年,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找我!”
陈谢年瞳孔一缩,电话里的人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对方“喂喂”了半天,陈谢年喉结滑动,低沉的声音回道:“有事,挂了。”
然后将手机放回兜里,双手回抱,在距离池柚后背一厘米的时候却停住。
陈谢年无奈地问:“池柚,你别后悔。”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肩膀一耸一耸,陈谢年低头一看,自己衣襟前已经湿透。
池柚哭了。
再也忍不住了。
陈谢年仰头喉结用力滚动,双手认命似的贴合池柚的腰身,紧紧搂住。
他从来都看不了池柚哭。
就算分手多年后也一样。
这丫头很少哭,每次哭都是决堤似的,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