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天还是那个青玄天。

红尘仙回来之后，非但没有搞事，五域之间反而更加平静了。

原本横空出世当代争锋的散仙，消停了不少，纷纷开始闭关。

原本生死相向，打的天崩地裂的散仙，战斗也没那么频繁了。

听说红尘仙一直都呆在古荒域，一直在斩杀凶兽，关于他的情报，最多的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渡一次劫。

有时相隔三五年，有时相隔几十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上次提起红尘仙的时候，还是上次。

可是转头一想，那流传甚广的传说，竟然是“活的”。

有人会感叹，那红尘仙怎么修炼的这么快呢？

有人会感叹，那红尘仙怎么还没有飞升仙界？

苍穹域，有仙风侠骨的剑仙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山海域，有逍遥不羁的散修游历山川，看遍美景。

鬼域，有小鬼杂货铺总是悄默默的开张而后悄默默的关门，当人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只有那得到了机遇的少部分人暗自窃喜，准备一飞冲天。

魔天域，有杀人不眨眼的旷世魔头，杀人不给理由。

这一天，古荒域，一头九转凶兽的尸骸，盘踞如一座火焰山。

那火焰在不断衰弱，可即便如此，也让八转散仙望而却步，远远避开。

火焰山的山巅上，已经晋升七转散仙的长青，负手而立。

那可以烧穿八转散仙防御的火焰，却不能伤到他的一丝一毫。

这人青年模样，一身黑色道袍，头发挽了个太极髻，插着一根桃木簪。

火海被绝强的气势分断两边，分出了一条宽阔大道，一道身影，款款走来。

“崇嚣飞升了。”来人是七转散仙，江清月。

她感慨着长青的修炼速度，她惊叹着长青不用闭关。

“我知道。”长青点头说道：“我看着他飞升的。”

“你不该摊牌，既然你已经杀了他八道九变化身，那么这最后一道，也不该留他活着。”江清月道。

“他很聪明，他比历千帆聪明，他更知道，他怎么做会让我收敛杀心。”长青说道。

江清月有些无法理解，“是他所谓的‘洗心革面’？是他回到流云仙宗，指点宗门后辈？还是他，放弃了对历千帆动手，放弃了对你们所有人动手？你应该知道，他不过是因为九变化身都被杀了，所以不能没有顾忌。你给了他一次选择，但难保他以后不会有更多的选择。他现在以人族仙道自居，可他本质上还是魔族。”

长青微微一笑，“善恶不是以出身决定的，很多时候也不以内心决定，而是取决于行为。我知道‘过去’在很多情况下不能‘过去’，但是为了当下和未来，苟且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我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当我有能力来主宰一些事情之后，我便不需要那么极端，更不需要一刀切。”

“你是仙帝，你是月神，你比我懂。”

“不要质疑我的想法，你知道的，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要杀的不只是萧封，还有你。”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确实是想让你死在大道战场，死在与无序的战斗之中，这样才能发挥出你的价值。”

长青缓缓说着，“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强加给别人。道不劝人，也不听人劝。所以，我也不会阻止无月族向你复仇，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顿了一下，长青笑了起来，回头看向江清月，道：“你该不会是怕萧封飞升之后，又去勾结你的月神本尊吧？”

江清月面无表情，她看向长青的眼神，有些不悦。

但同时，她也感受到了长青那略有异样的眼神，似乎在看着自己身上的某个重点部位。

江清月无视了长青的这道眼神，在她看来，长青血气方刚，唯一的“道侣”东方兰，还是那种情况。

有“火”，这很正常。

“我很难不把你的想法，归咎于你的自负。”江清月开口道：“你太不了解崇嚣了，你以为你杀了他魔魂九变的八道化身，他就真的只剩下一个神魂化身了吗？”

“他可以重新修炼，他还可以再施展新的魔魂九变。只要最重要的神魂化身在，他依旧可以东山再起。很多时候，人族在魔族面前，太吃亏。”

长青感受着火焰山的热浪，呼吸有些困难。

他撩开衣领扇了扇风，还不如不扇风。

“东山再起又怎样？我不了解他又怎样？只要他了解我，就行了。”长青开口道：“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顶上，在萧封没有飞升之前，他可一直都在盯着我，想要夺舍我。他见识到了我的修炼速度，见识到了我在散仙也能越级战斗的能力，最后他放弃了。”

“他要为祸，那是天外天你们这些强者的事情，换一种说法，我就真想在青玄天杀了他，我做得到吗？”

“他不是因为怕我，他怕的是你月神本尊。他不是奈何不了我，他是奈何不了历千帆。”

“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我就是一个学艺不精的小道士。”

“圣境对你们而言，是超脱一切。但圣境对我而言，就是力量更强一些。”

“不是我断不了红尘凡念，而是因为，我一直是我。”

江清月看着眼前的红尘仙，轻轻一叹。

“红尘凡念”这个词，令江清月再次留意到了长青那不经意的目光。

要看便看，江清月是何身份，当然不会在意。

可这种偷偷的看，不经意还又刻意的，看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这反而引起了江清月的怀疑。

有什么特殊吗？

能吸引到长青？

总不能只有那一点能吸引长青吧？

江清月低头看向自己的要害位置，突然，她娇躯猛震。

她似乎明白了长青在看的是什么。

那里，正是她身上的月牙胎记！

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有这处胎记了！

能知道自己这处胎记，便意味着……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诸天竞技场你到底做过了什么。”江清月眸光清冷起来。

“不重要，也就是打仗，捞仙丹而已。”长青随口说道。

“你总是能做到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江清月话里有话。

可即便是长青，也猜不透江清月此时的心思。

“不管这件事，有多么的荒谬，多么的天方夜谭。”江清月补充道。

长青终于体会到了别人听长青说话时的感觉。

长青皱眉看向江清月。

江清月却是突然开口：“比如，得到我。”

“嘶！”长青倒吸一口凉气，当即解释：“我没有！”

江清月面露寒霜，眸光中满是杀机：“以你的性子，你应该说，开什么玩笑！”

“对啊，开什么玩笑！”

“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