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尔卿尔故尔相思
作者:小巷烟火 | 分类:古言 | 字数:5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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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师父背小骨
“来之前就让你多穿些,偏不听。”现在好了,被冻到了才知道冷了?
白子画很想敲她脑袋,但看着怀中人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终是没下得去手。
“我哪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花千骨吸吸微红的鼻子,恨不得整个人变小揣他衣服里去,那里肯定很暖和。
“按理来说,进来之后会先到沙漠,我想着沙漠里太阳大热得很,就没穿太多,哪成想……”哪成想莫名其妙摔进雪地里来了……
这走向和她想的差距实在太大。
白子画无奈摇头,默默将人又抱紧了些,耳朵微动,对花千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雪堆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伴随雪人粗粗的喘息,花千骨凝神听他们的动静,心里估计着对方走过去的时间。
花千骨听的认真,连白子画何时开始盯她都未发现。
重逢以来,这不是白子画第一次近距离看她的模样,但却是心跳最平静环境最特殊的一次。前世离合悲欢,恩恩怨怨缠绕不断,妖神时的她有着冠绝天下的容颜身姿,却只是死海之水般死气沉沉,明明活着却宛若一个死人。
今生的她容颜未变,但比起数百年前有朝气得多,眼中多了灵气多了生机,细看之下五官组成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惊艳,鬼斧神工莫过如是。
杀阡陌的六界第一美人之位约摸不保了。
一刻钟后,外面的动静小了下来,花千骨抻头小心翼翼往外看,头也不回地招手。
“哎哎!雪人走远了,咱们可以出去了!”
说罢,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跳。
腰肢被环住,白子画抱着人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地。
里面有冰壁遮挡着,如今乍一回到风雪肆虐的环境,花千骨鼻子微痒,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啾,挺翘的鼻尖一揉更红了。
小骨如今的体质,实在太容易生病了。
白子画剑眉紧蹙,伸手将花千骨身上的外衣又拉紧了些,而后撩开背上的长发屈膝一蹲,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上来。”
花千骨懵了,她看着蹲在面前的白衣仙人,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可让她趴他背上……为何有种亵渎神灵的罪恶感呢?
花千骨想了想,小退一步。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虽体弱,但还不至于风一吹就倒,等找到缺的那一魄,情况会好很多的。”
所以,她还是乖乖走路吧。
白子画却并无起身的意思,他侧头看向她,静默不语的模样像极了从前冷面威严当师父时候的他。
花千骨被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趴上去之前,小徒弟清清嗓子,狐假虎威下达通知:“背可以,但隔一段路就得放我下来,我身子弱,当不得免费的挡风板。”
眼中划过笑意,白子画轻轻点头,“好。”
花千骨这才放心。
算上今生,他们已相识相知两辈子了。白子画抱过她,牵过她,亲过她,但唯独没有背过她,花千骨理了理裙摆小心翼翼趴下,微勾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兴奋和暗喜。
能这般亲密地趴在长留上仙背上的女子,放眼六界就她一个吧。不知道仙界那帮暗恋他的女仙若是看见了,会不会眨眼间小心心碎一地?
花小骨有些暗爽。
与此同时,白子画也心生微妙。
他自小跟随师尊修仙问道,习惯了千篇一律和孤身一人。往常他认为爱恨皆贪欲,既是负累亦是执念,说到底只会阻碍修习,扰乱道心。但,真正接触后方才知道——那是美好的。
五百多年,兜兜转转一场爱恨,期间的苦涩远比甘甜多,放在以前他绝想不到自己也会谈爱,也会动情,更甚至因为一个女子肝肠寸断,尝遍爱不能爱、爱而不得的心酸滋味。从前容不得他放肆,如今更容不得他奢求,他曾以为余生大抵就伴随黑暗度过了,却没想到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
背上的姑娘是他的全部,六界之大他只剩她了……
迎面而来的风雪很大,但白子画一步一步走得很稳,花千骨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小脸埋在宽阔的背上,觉得冷了便拨开长发缩到他的脖子里取暖,身体总算舒服了些。
蛮荒里的时间流动得比外面慢,他们耗费了这些时间,蛮荒外估摸已是夜晚。白子画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知道背上的人睡着了,于是尽可能减小踩雪的声音,黑发白衣的孤绝身影逐渐与一望无际的冰雪融为一体。
*
长留。
笙箫默小口饮着茶,喝一口瞥一眼,再喝一口再瞥一眼,摩严被他看得烦了,不耐地瞪过去。
“想说什么就说!”
他来销魂殿坐了有半个时辰了,这个不着调的师弟只管闷声喝茶,半点问他问题的意思都没有,可又一直盯着他,这一来二去的,莫不是觉得他愁着脸的模样很好笑?
对座的人愤愤哼了声,笙箫默咧嘴一笑,自然而然放下杯子走过去。
“我说师兄啊,你这……不是我想说我什么,是你想我问些什么吧?”他挑了挑眉,笑意吟吟转着手里的银箫。
“掌门师兄都跟你说什么了?他这次怎么有空跑你那去了?”
这些年来,他这两位师兄间的关系简直微妙得不能再微妙,二师兄如今有千骨作陪,断不可能跑来叙旧。再者,前尘旧事都摆在那呢,彼此间的嫌隙这般深,谁又能云淡风轻坐下说话?
师兄此番突然回来长留,定是有重要的事。
摩严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抿一口茶后重重砸下杯子,眉宇间说不出的愁闷,脸色也难看至极。
“子画把宫羽拿走了。”
“喔,宫羽啊,那没啥。宫羽就宫……”话语一顿,笙箫默低头不可置信地看他。
“你说啥?掌门师兄拿走了宫羽?!”宫羽是仙派掌门的标配和地位象征,同时也是开启穷极之门的钥匙,掌门师兄难道是想……
猜测一冒头,笙箫默眼睛都瞪大了。
摩严闷闷嗯了声,想起殿外那两人相依而站的身影时仍旧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屈得紧。
纵然努力劝自己接受,但对于花千骨他实在看不顺眼,往常子画便为她屡屡破例,受尽了痛苦和劫难。当年好不容易人死了,结果才五百年居然莫名其妙又活了过来,不活不要紧,一活直接把子画拴得死死的。六界不管,长留不回,连带他这个共处千年的师兄也冷眼相待,简直邪了门了!
他承认过去做的事是有点偏激,但也不至于记恨这么多年吧?如今再见连声师兄都不喊了,他是造了哪门子孽!
心里越发不得劲,摩严端起茶杯猛灌一口,再放下时大掌一拍,桌子都抖了三抖。
笙箫默小心瞥一眼精致大气的红木桌子。
还好还好,没拍坏。
轻咳一声,他拿手肘撞撞快要气疯的大师兄,努力充当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