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章恨水的眼睛逐渐正大，脸色也是颇为震惊。

待到唐桂芳完好无损的站在章恨水面前时。

两人已经是情不自禁的用抱在了一起。

章恨水哭成了个泪人，对着唐桂芳不断哽咽道：“老婆……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唐桂芳也是哭的稀里哗啦。

“没事的恨水，我不怪你，当时那都是意外，我一点儿也不怪你……”

夫妻俩就这样抱着哭了好久。

直到最后，周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抹了抹眼角的湿润，随后便朝着他们俩那边凑了过去。

“行了行了，要伤感以后再伤感，唐大姐，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见周平脸色认真，唐桂芳也是不敢怠慢，赶紧松开抱着章恨水的手，弱弱的说：“你……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第一件事，你的残魂还在这里游荡，是不是因为当时章恨水把你的尸骨给带了回来？”

唐桂芳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公。

片刻后才叹息道：“是……当时我刚刚溺毙，恨水就像是疯了一样，冲上来护着我的尸体，不让任何人碰，最后我也没被火化和埋葬，一直被恨水藏在了水产中心的池子里，现在，我的骨头估计都快被泡烂了吧？”

她自嘲的笑了笑。

却引得旁边的章恨水一阵愧疚。

“老婆，我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都不记得我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周平轻笑道：“正常，人在极端情绪之下，大脑会开启一种保护机制，遗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这也是我们身为人，能够无忧无虑的活到老死的原因，要不然，天天被自责和愧疚缠着，是个人都会忍受不下去的。”

说着，周平还凭着感觉，走到了水产中心深处，一个尚未清理的脏池子旁边。

他打眼往里面一瞧，果不其然，就在这黑漆漆的水池底部，平躺着一具类似人类尸骨的残骸。

经过十几年的光阴，唐桂芳的尸首还能存在着，实属不易。

不过看骨头的衰败情况，彻底消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周平估计他要是再晚来一点儿，这夫妻俩可能就真的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面了。

他拿手在水里探了探，却惊讶的发现，这水池里的生命力浓度，高的吓人。

从外表上就能看出明显不同，和其他脏池子相比，这水池里的藻类和微生物，明显要多的多。

唐桂芳的遗骸，成为了养育水产的最佳饲料。

该说是讽刺呢，还是欣慰呢。

她即便是死了，也要尽自己所能的帮助自己的老公的事业。

真是令人感动。

周平缓缓把手从池子里抽了出来，然后转头问唐桂芳。

“唐大姐，你知不知道放火烧死你爸妈的都是些什么人？而你的死，是不是也有什么蹊跷之处啊？”

这两个问题，恰巧也是章恨水想问的。

他拽着唐桂芳的肩膀，有些焦急的询问着：“老婆，你跟我说！是哪个畜生敢对你们家出手的？你快跟我说！老子拼上这条命，也要把这个狗杂种给碎尸万段！”

唐桂芳叹了口气，然后回忆道：“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在我死后的这段时间里，我用了大概三年的时间，把当年的事情理出了一个大概的推测，你们可以帮我分析对不对，我认为……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叫董正明的人搞的鬼！”

“董正明？你是说南云白药的那个董事长，董正明么？”

唐桂芳一愣，随即摇头道：“不是，我认识的董正明，就是个卖假药的二道贩子，才不是什么白药的董事长呢。”

却见此时章恨水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婆，他说的那个董正明，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董正明，只不过，人家现在把自己的假药事业做大做强了，已经是华夏知名的药品发行商，身家几十亿都不止！”

“还有这种事？！”

唐桂芳捂着小嘴，一脸的惊讶。

“这卖假药的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天哪，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周平也是淡淡一笑。

连鬼都知道卖假货根本富余不起来。

但奈何有些痴心妄想的人，却对这种浅显的道理视而不见，真是够讽刺的！

“行了，先不说假药不假药的事情了，你说说看，为什么会怀疑是董正明搞的鬼？”

一听说双方有了共同的敌人，周平也是对这俩老夫妻有了更多的亲近感。

只有穷人才能理解穷人的不容易，周平以前也穷过，所以才会帮章恨水这么多。

因为他在章恨水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很简单，因为他是姐夫。”

唐桂芳轻飘飘的一句话，确实让周平呆立当场。

“你姐夫？”

就在周平诧异的时候，唐桂芳已经给出了解释。

“没错，他是我姐夫，也是个畜生！”

唐桂芳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这个混蛋，一开始他穷困潦倒饭都吃不起的时候，是我爸妈接济他，让他成了我们唐家的上门女婿，靠着我们唐家的人脉，董正明的生意越做越大，手里的资本也越来越多，某天，他跟着我姐回家的时候，提出要二老把名下的资产全都转让给他，他可以借此机会让公司上市，大赚一笔，但我爸妈都是过来人，不会相信他这种豪赌，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感觉他就记恨上了我爸妈……”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十分激动。

周平察觉到有些不对，于是便问道：“那后来他为什么又盯上了你呢？”

唐桂芳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那憔悴的模样令她有些心疼。

她伸手摸了摸章恨水的脸颊，苦笑道：“因为我姐怀不上孩子，董正明就嫌弃我姐，所以把目标就转移到了我身上，要不是我那些年装疯卖傻，他可能真的会对我……”

章恨水也是赶紧搂住妻子，安慰道：“这该死的白眼狼，桂芳，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动你一根毫毛！”

周平看着眼前的一些，心里也是颇为感慨。

章恨水当年也算是尽心尽力，可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导致妻子唐桂芳丧了命。

现如今他的保证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但即便如此，唐桂芳也从来没对章恨水失望过。

或许，这就是爱吧，说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