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切片又为独占我打起来了
作者: | 分类:现言 | 字数:32.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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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端虚
……江厌死了。
他的气息消散在了这片天空。
程临渊大脑空白了好久。
心里就像是被一柄钝刀子捅了进去,又狠狠转几圈,最后剜走了最重要的部分……
疼得厉害。
但是却哭不出来。
“……平安。”身后沈怀烛的声音艰涩无比,像是含着粗糙的砂砾。
一只布满擦伤的素白手掌伸出,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程临渊肩上时又生生顿住。
程临渊眨了眨热胀得发酸,连视线都有些不清晰的眼睛,他抖着手捏上自己的大腿肉,狠狠一转,从疼痛中勉强找回来一两分力气,撑着地面起身。
他未看身后沈怀烛一眼,踉跄着出了洞口。
外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战斗后的痕迹。
各色巨龙瞧见来人,都将冰冷的目光投向程临渊,又在瞧见他身后的沈怀烛时,均低下头颅,伏下身体,作臣服状。
程临渊色泽偏浅的眸子里已经隐隐染上象征着暴怒的猩红,从喉咙底下挤出一个压抑的字,“滚!”
气浪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散。
氛围一片死寂沉凝。
巨龙噤若寒蝉,纷纷迅速将身体缩回自己的洞穴。
程临渊望向某个方向,提步走去。
越靠近,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愈浓。
当远处一滩刺目鲜血映入眼帘时,程临渊身形猛地一晃,差点儿直接倒下。
是身后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的大臂。
程临渊甚至都没完全站稳,就直接挥手将其甩开,整个人仿佛随时喷发摧毁一切的活火山,“……你别碰我!”
他力道未收,甚至传出了破空声。
沈怀烛被挥开的手就这么在半空中僵硬了好久。
然后缓缓收回,垂至身侧。
自此,未再跟着程临渊再往前踏一步。
*
咸咸守在那滩血迹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流出的泪水将他胸前的毛全部沾湿,贴在身上。
他听见动静,转头望过来,眼泪流得更凶了,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主、主人,江厌他、他……”
“他流了好多血……”
“然后他把那群突然发疯的龙引走了……”
他想朝程临渊扑过来,想像寻常那般躲在主人怀里哭。
可透过朦胧模糊的视线,他瞧见自家主人的模样——
他头一次知道“脆弱”这个词是可以用来形容主人的。
这个无论何时都能永远镇定坚强,会摸着你的头告诉一切平安无事的男人,此刻却仿佛行走在万丈高空的钢索上。
再来一丝风,他就会就此坠落。
所以咸咸僵硬在了原地,眼泪愈发汹涌。
程临渊强撑着一口气,挤出几分神智,嘶哑着开口问:“……阿厌,去了哪边?”
咸咸连忙指了个方向。
程临渊缓缓点头,然后顺着那个方向继续走。
沈怀烛远眺着那道背影,眼眸黑沉且压抑。
*
江厌在某个不怎么显眼的小山洞深处合上了眼睛。
半边身体都已经撕裂,往外淌着血,将身下泥地彻底浸润。
血腥味浓郁。
短短十几米距离,程临渊却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他在期待着江厌能倏忽睁开双眼,朝自己笑得一脸狡黠和灿烂,然后逗自己说很开心能瞧见自己为他伤心的模样。
可惜没有。
江厌睡着了,没有一丝生机。
程临渊走过去,跪下凑近,垂眸细细看着他安静的眉眼,伸手将他被血黏在鬓边的发丝勾至耳后。
“……阿厌,对不起。”他的声音轻而沙哑。
他起身,浅色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层阴翳,开口唤道:“……端虚。”
“嗯,我在。”
他转身,看向几步之外的男人。
祂依旧是一身最简单的纯白长袍,表情温和沉静,目光专注地望过来。
“临渊,我在。”
程临渊近乎执拗地盯着祂,一字一顿开口,“……我要江厌。”
端虚看他一会儿,“让沈怀烛杀了江厌和苏献,随后我会再融合沈怀烛,这是我为他们编写的退场剧本。”
“自此之后,便只有我和你。”
程临渊呼吸都几乎停滞,脑子里几乎是空白一瞬才理解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所谓沈怀烛所选择的极端道路,也不过是端虚计划的部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因为用不上了,所以就处理掉他们,对吗?”
愤怒和怨怼的情绪犹如野火燎原,几乎灼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想恶狠狠地瞪向这个冷漠理智到就连身为切片的自己都是随手创造,随手丢弃的男人,但刻在血肉灵魂甚至本能的臣服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脑袋压下,不让不敬的目光冒犯他的主……
两种情绪互相拉扯着。
程临渊憋得脸色涨红,额前脖颈青筋暴起,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几乎震耳欲聋,浑身的血液仿佛在沸腾……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平稳靠近。
“临渊,冷静下来。”
端虚平和的声音落入耳中的瞬间,就好像是一股温柔清流入体,瞬间安抚下所有的愤怒和躁动。
因而端虚接下来的话语,程临渊听得越发清楚。
祂说:“江厌、苏献、还有沈怀烛,那都是我。”
“所以不要伤心,他还在,我还在。”
祂伸手,指尖穿过程临渊的发丝往下。
程临渊猛地抬手,伸手握住了端虚的手腕。
“端虚,我说过,他们是你,但你不是他们。”
“他们被你随意地造出来,又吃了这么多苦,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地被你随意地,像是用完就扔的工具一样处理了。”
“这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程临渊缓缓抬头。
这次眼眸中不敬的愤怒和怨恨已经不再,有的只有无畏的坚定。
他的语气亦平静且笃定起来,“端虚,我要江厌。”
端虚同他回望片刻,再开口时语气较寻常的平静温和多了几分难言的意味,“临渊,我嫉妒了。”
程临渊喉头一紧,抿唇咬牙不说话。
“嫉妒你对他们那么好,所以行事极端了。”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