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太两人与乾坤主宰号离开了这片沦为地狱的山区峡谷之后，只觉得天地骤然间为之清明，万物如花朵晨露般纯净美好。

何景太起初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两秒钟后他才心念闪过，失声惊叫：“发生了什么？这世界怎么不是紫色的了？”

“辐射……辐射竟然淡化到肉眼不可见了！”乾坤主宰号内，科德等人几乎是热泪盈眶地喊出了这句话。

傲慢魔君仰头望天，轻声一叹：“看来，整个川澜星就是邪神塔索为自身复活准备的胞宫和温床，魔蛇塔索复苏之时，为了尽量壮大自身实力，自然会抽空整颗星球的辐射能源。”

露西芙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塔索之子真的为邪神复活仪式准备了整整三十六只使徒丧尸，那恐怕不但是这颗星球，就连整个位面宇宙中弥漫的辐射能量都会被魔蛇之卵抽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宇宙中的塔索射线回应寥寥。”

“即便如此，经过千百年布局，复活归来的魔蛇塔索至少也是神阶实力，不可轻视。”

何景太降落到地面，右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只见土壤中夹杂的紫色晶砂已经非常稀疏零落了。

“果然，暴露在空气中的能量水晶大多都雾化了。”何景太喃喃自语着，突然抬头看向乾坤主宰号，“科德将军，在刚才那场变故中，机甲能量仓中储存的辐射结晶有没有变少？”

科德等人在驾驶台上点开系统页面察看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因为布置了防止辐射泄露的能量隔离罩，所以机甲的能源储备基本没有减少。”

何景太闻言大大松了口气，悄悄对露西芙说道：“吓死我了，如果方舟舰队留下的那批宝藏也被魔蛇塔索一口气吸干，那我真的要心疼死。方舟舰队的每一个藏宝点都设了辐射隔离装置，应该不会出问题。”

“何止是不会出问题！”露西芙似笑非笑道，“今日之后，整个川澜星再无能源末日。在魔域市场，塔索结晶将成为不可再生的稀缺物资，价格肯定会上涨几成甚至几倍，假如我们能活着回去，凭借垄断市场的水晶供货渠道，必定能发一笔横财！”

何景太双眼大亮，忍不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

天际传来雷鸣般的引擎咆哮，何景太扭头一看，发现天刃号要塞已经拖着道道紫色尾焰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战场。

杜泽尔果然是赌徒性格，他如傲慢魔君预测的一样没有选择破坏深渊蛇卵，想从恶魔手中取得最丰厚的奖励。

如果这时候我悄咪咪折回去把深渊蛇卵给毁了，杜泽尔会是什么表情？何景太满是促狭地想着。

不过马上他就打消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六道归一，近乎全能的嫉妒魔君实在强得太过离谱，此时的何景太两人并没有对付他的良策。

既然打不过，那只能尽量把局势搅乱！引入各方势力才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魔蛇塔索乃是镇守深渊的死灵真神，等级实力曾经超过200，虽然在法恩大陆的上古之战中肉身崩毁，但神魂不灭，长眠千载再度归来。

以深渊真神之威，应该能打击一下嫉妒魔君的嚣张气焰。

所以，魔蛇之卵是万万不能破坏的。

乾坤主宰号与何景太两人继续动身往白沙基地返回。

沿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十分平庸的景色在这颗被末日摧残百年的星球上竟如诗如画，美如仙境。

何景太打开角色面板一看，发现之前被辐射能量侵蚀的血条正在缓慢回复，看来是优越的体质发挥了作用。

或许也可以这么解释，超凡必有代价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辐射能量既然没有赐予我超凡之力，我自然不需要承受命中注定的代价。

仅仅是初生的邪神之卵无意识释放的能量辐射，就足以让自己受伤掉血，那如果魔蛇塔索破壳而出，全力催发体内的死灵之力，甚至是使用“塔索光炮”这样的恐怖大招，又将会是多么毁天灭地的威力？

何景太飞到露西芙身旁，低声对她道：“我有个疑惑。”

“什么疑惑？”傲慢魔君头也不回地问。

何景太长呼一口气：“恶魔玩家在无穷位面冒险过程中击杀的敌人，其全部的神性会归于恶魔，对吧？”

“应该是这样。”露西芙点了点头。

何景太心情复杂地问道：“假如我们干掉了魔蛇塔索，让它的神性被恶魔吸收，游戏系统奖励我们5万恶魔币之后，恶魔自己能剩下多少神性？”

“你是不是想知道，恶魔借助人类玩家从诸天万界掠夺神性，最终有没有可能摆脱无所不能带来的副作用，恢复自我意识，成为无法想象的强大存在？”露西芙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

“是啊，如果有朝一日恶魔恢复了自我意识，谁知道他会是什么行为品性？有多大的欲望和野心？人类玩家的力量全部源自于恶魔，假如要我和恶魔作战，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景太激动大叫道。

“其实这个问题，我们七魔君早就已经研究探讨过了。”露西芙唇边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首先，经过公会成员的精密计算，恶魔收获神性和奖励神性这两种行为是基本可以构成收支平衡的。或许偶尔会有小小的波动，导致恶魔库存的神性有些微的增加或减少，但很快这些不足为道的波动就会被抵消，被抹平。”

“其次，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使用轰炸空间，把自己的左手作为代价支付掉了，这时候你碰巧获取了足够的神性，升级完善了‘轰炸空间’这个技能，你的左手会因此回来吗？”

“好像……不会。”何景太摊了摊手。

露西芙叹了口气道：“恶魔的思维机械化同样属于这样不可逆的过程，甚至比这更加完全彻底。恶魔手中掌握的权柄实在太多太惊人，它本身拥有的神性却少得可怜。”

“众所周知，超凡必有代价，只有神性能缓解这一过程！在不愿放弃自身权柄的情况下，恶魔遭到了世界规则的严厉制裁。它失去的自我意识是几乎不可能恢复了，至少无法靠收集神性做到。”

听了这话，何景太心中感慨良多。既有些许庆幸，又真心为恶魔感到悲哀。

他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恶魔在失去自我意识，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之前……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是无穷位面中的某位至高，还是现实世界中的某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