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最后还是没有打响，萧自在的目的也不是攻打无双城。

他自己背地里无双城与白王达成了某种交易，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敲打一番罢了。

毕竟，这座城曾经可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城，哪怕如今落魄了，城中底蕴也不容小觑。

萧自在轻扯缰绳，带着一众死士离开了无双城，无双城的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望着那青衫少年的背影，无双走到宋燕回身旁，问道：“师父，他和你说了什么？”

宋燕回叹息一声，摇头道：“无双，或许我们该重新掂量与白王的合作了。”

“可是师父，我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无双咬牙说道。

宋燕回回头看着徒弟倔强的样子，心知他的脾气，他忍不住摸了摸无双的头，失笑道：“如今你才是无双城的城主，你代表整个无双城。”

说着，他抬头仰望，轻声道：“至于我，可代表不了无双城……”

—雪月城。

明德帝病重的事情很快就被有心人泄露出去，传遍了整个北离，百姓对此都十分忧虑。

毕竟，这位皇帝对百姓还是极好的，算得上是一个明君。

消息一传开，萧瑟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静静地望着窗外，望着天启的方向。

司空千落推门而入，看着这般惆怅的萧瑟，心中便已了然：“你都知道了？”

萧瑟撑着下巴，轻轻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要回去吗？”司空千落坐到他的身边问道。

萧瑟摇了摇头：“我已经回去过一次了，那次是为了自在，如今自在远在海外仙山，天启形势不明，还不到复命的时候。”

自在尚在仙山养身，有莫衣在，不会出什么事，而母后如今贵为一国之后，那些试图对她下手的，怕也没有那个胆子。

至于，明德帝嘛……

这时候，门外一个弟子说道：“千落师姐、萧师弟，有客人来了。”

萧瑟愣了愣，说道：“人可是从天启来的？”

弟子回答：“不是，是之前来过城里的两个怪人，一个目盲剑客一个聋哑琴师。”

司空千落站起来道：“他们来干什么？”

弟子摇头：“不知道，只不过这次二人身上全是血，而那个瞎子好像快要撑不住了，现在二人正被送往三城主的药庐。”

萧瑟瞳孔猛地一缩，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

司空千落急忙抓紧长枪，喊道：“萧瑟，等等我！”

萧瑟赶到司空长风药庐时，龙耳正坐在台阶上，身上全是血渍，她的那张古琴放在一旁，已是残破不堪。

“龙耳，发生什么了？”萧瑟急切问道。

“我们遇到暗河了。”龙耳低着头，缓缓说道：“你住在雪月城很安全，可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只要有一个想帮你的就有十个想他死的，而又有多少人在前方默默替你扫清障碍。”

龙耳忽然站起身来，原本那张清秀的脸满是血痕，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她摇着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她咬牙切齿，狠狠握拳，厉声道：“萧楚河，你躲不了的！这是你的宿命！你不去反抗，那些帮你的，全都逃脱不了死的命运，而又有多少人，为你流血而死？”

恍惚间，萧瑟脑海里出现一道幼小的身影。

—永安王府。

书房里，一个穿着青衣的幼童，板着他那张清秀的脸，恶狠狠地对着桌案上挥笔的哥哥道：“皇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除了我和母后还有那老头，任何人不能轻易相信，千万不要将主动权交给别人。”

哥哥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使劲揉捏着弟弟的头发：“你小子在胡说什么呢，怎么今天怪怪的。”

“皇兄，给我钱！母妃锁我小金库，我的战王蛐蛐被小七的黑老大吃了，我要去买个更强的，把面子夺回来！”弟弟气呼呼道。

哥哥叹了口气，拿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满脸宠溺地道：“喏，这些够吧？还有，那是你七哥，可不能没大没小，被父皇听到了，要教训你不懂礼节了。”

“皇兄，你真好。”弟弟高兴地接过银票，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踏出门后又将脑洞探了回来，皱眉道：“皇兄，虽然我跟小七一块玩，但我告诉你，他很坏的，跟毒蝎小九一样，你可得离他远点。”

哥哥笑了笑，“那你呢？”

弟弟傲娇地抬起头，叉腰道：“等我外挂起来，小七若做坏事，我给他吊起来打。”

哥哥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又说胡话。”

龙耳的一番话勾起了萧瑟的回忆，不知不觉，他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水。

司空千落这时候也赶了过来，望着神情有些悲伤的萧瑟，忙上前宽慰：“其实你也没躲，只是时机还未成熟。”

萧瑟抹去眼角的泪水，淡淡地道：“或许吧！她没说错，当年我离开天启的时候死了很多人，他们都是为我而死，其中有从小和我长大的伴读，有军塾中的同窗，也有教我弓马礼乐的师父。”

萧瑟顿了顿，眼神没落，喃喃道：“还有自在，他本可以像其他皇子一样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活着，可现在却只能待在仙岛疗伤。”

……

—剑心冢深处。

无名山上，赵玉真静坐在山峰，额头满是虚汗，紫色诡异纹路从他的脖子蔓延至脸上。

一阵清风拂过，卷起他的紫袍，吹乱了他如瀑布般浓密黑亮的发丝，露出他苍白俊秀的面孔，他微微闭上双目，眉间隐约有一抹黑线浮动。

突然，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洒在地上。

“玉真！”李寒衣轻声喊道。

赵玉真沉声喝道：“别过来！”

随即，他双指一凝，铁马冰河瞬间出鞘，空中一个巨大的漩涡形状的符文凭空凝聚成型，最后化作一个黑色人影，露出狰狞。

“斩！”赵玉真伸手一指，剑气直入云霄，从天而下劈散那道人影。

赵玉真喘了几口气，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自在，你到底承受了什么……”

—郊外。

萧自在骑着马缓缓而行，他们身后跟着一千金甲死士，

“吾王！”遥猛拍萧自在的肩膀。

萧自在转过头，疑惑道：“遥，是你在叫我？”

遥的瞳孔猛地一缩，悲凉之意瞬间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