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5龙兴欧罗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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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猎人日记之一:边境小县
萨拉托夫省,特鲁琴帝国最北面的省。
赫瓦伦斯克,萨拉托夫州最北面的县。
伏尔加河在此流过,依旧宽阔深邃,大型战舰亦可抵达此处。
1775年的秋季,农忙季节到了,中学学生放了一周的农忙假,让其返回家里帮助收割庄稼。
在这里,小麦、黑麦都可以种植,特鲁琴得到此地后,连玉米也安排上了,当然了,作为普通农户来说,在这家菜地里种上一些烟草也是司空见惯。
赫瓦伦斯克附近,丘陵、山地纵横,县里的农户大多居住在伏尔加河右岸的平原上。
奇科夫,一个四十岁的俄国农奴,在两个儿女的帮助下,五天就完成了收割,眼看还有两天假期,又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便带着儿子进入附近的森林打猎。
与哈萨克、蒙古大草原相比,深受大西洋暖湿气流影响的俄南森林草原地带那就舒服的太多了。
大片的草原,肥沃的黑土地,层层叠叠的白桦林、松林、山地橡树林,河流里似乎永远也抓不完的各种鱼类,森林里各种野鹿、野猪、黑熊应有尽有。
打猎,是俄国人的最爱,不管是贵族、地主,还是农奴,皆是如此。
当然了,若是在以前沙俄的统治之下,奇科夫是很少有这个闲暇的。
按照沙皇的规定,农奴没有土地,只能为地主耕作然后获得勉强填饱一家人肚子的粮食。
这还不算,他们每年需要半年时间以上为国家服各种徭役,自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干打猎这种既紧张又兴奋,还能补贴家庭的活动。
时下在欧洲,整个东欧,包括波兰、波罗的海东岸国家、奥地利、除了普鲁士之外大的大部分德意志国家都差不多,他们都有大量的农奴,不过是对他们的压榨有轻有重罢了。
比较而言,波兰的农奴最惨,俄国次之,奥地利再次(主要针对境内的斯拉夫人)。
其他国家好一些,英国、法国的农税与特鲁琴相似,都是两成,但他们头上依旧有大量的徭役,比如时下除了特鲁琴之外的整个欧洲工业最发达的英国,他们的农户每周需要服三到四日的劳役。
除此之外,几乎所有的国家还有名目繁多的人头税、车马税、房屋税,以及英国独树一帜的大量间接税。
当然了,由于英国工业发达,作为被驱赶到工厂的工业来说,生活水平确实比一般欧洲人好一些,他们的工钱除了能养活一家子,每年还能剩余十英镑,相当于三十两白银。
不过,由于大量的税种体现在价格上,三十两白银的实际购买力值得怀疑。
至于西班牙、葡萄牙等国,他们则是介于农奴制国家与西欧国家之间,由于这些国家宗教氛围浓厚,大量的田地被教会占有,大量的农民宁愿在教堂附近乞讨也不愿意种地。
从而造成这些国家境内乞丐遍地。
特鲁琴就不同了,农户每户至少有三十亩田地,每年收取两成的赋税,完全没有徭役,只有半兵役,那就是民兵,服役其间,民兵需要到城市集中训练三个月。
服兵役时,他们除了携带随身衣物,便没有更多的花销了。
当然了,农忙时节他们同样可以分批回家一周。
奇科夫所在的农庄里,留下来的农奴、华人、日本人、朝鲜人各占四分之一,总共有一百户,这样的布置在帝国高度统一,连以牧区为主的地方也不例外。
虽然有些忐忑,但在五年过去之后,奇科夫显然不忐忑了。
否则他不会有闲暇出来打猎。
留下来的农奴显然都是极度贫困者,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跟着俄国人迁到北面的辛比尔斯克省(后世乌里扬诺夫斯克州),还不如留在这里赌一把。
奇科夫赌对了。
五年下来,他已经用多余的粮食换来了两匹老马,他是在赫瓦伦斯克郊外的畜牧市场买来的,虽然这两匹马被标为“老马”,但在他这位以前种地之余为地主养马、当马夫的老手看来,再用上个五年也不成问题。
养马是极费粮食的,养好马更是难上加难,奇科夫一气买下两匹马,可想而知当今特鲁琴农户的生活水平。
不但如此,这两匹马是一公一母,前来还为他诞下一匹小马驹,如今也两岁了,平时便成了他的女儿尤利娅的坐骑。
骑马走出村子时,正是一天的早晨。
村子外面一片庄稼正在收割、收割后的景象,这几年,奇科夫也大致摸清了其余人家的一些特性。
不用四处查看,他就知道其他人在干什么。
果然,路过一片尚未收割完毕的田地时,来自朝鲜的延世忠夫妇带着唯一的、同样从学堂回来的延世太还在收割黑麦。
在他的印象中,朝鲜人十分勤劳,又比较胆小,不愿意主动购买大牲口来种地,也不愿意接受他人的帮助。
“无非是想省几顿饭而已”
路过他们时,奇科夫撇了撇嘴,暗自想到。
又路过一片早已经收割完毕的田地,田里麦垛拾掇得整整齐齐,有两个人正在里面练习武艺。
“两个矬子!”
奇科夫又有些不屑。
正在田地里耍刀的约莫四十岁的男人是来自日本九州岛的星一卫门,他是一名破落武士,不过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他的儿子星太郎与他的儿子谢苗、女儿尤利娅是同学,都在十四五岁左右。
一想到星一卫门刚刚抵达这里那丑陋的发型,奇科夫不禁一阵恶心。
日本人来到这里后,武士家庭的多半会将剑道传给儿子,星一卫门虽然只有一米五,却有一把几乎与他的身高差不多的长刀,时下在日本,这种长刀已经不多了,估计是几代单传,星一卫门显然不想让自己的“秘技”在他这里中断。
于是,一旦儿子回到家里,那肯定是督促着严格练习的。
星一卫门是第一批抵达这里的日本武士,抵达时他的儿子星太郎才十岁,如果还是在日本,星太郎估计也不会太高,但现在十五岁的他已经与他的父亲差不多高了,身形也几乎差不多了。
这自然要归功于他们能吃饱饭,还吃得不错。
星一卫门、奇科夫都是民兵,见到奇科夫骑马过来了,父子二人倒是停下来向他鞠躬。
奇科夫大大咧咧在马上招了招手就走了。
这让星一卫门有些愤怒,但他还是强忍住了。
临近最外面的白桦林时,有一条小溪,小溪附近有一块平整的石头,村里的人多用它来晾晒粮食,但此时却有一阵读书声传来。
奇科夫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赫瓦伦斯克的秋季气温也就十余度,对于俄国人来说那是十分惬意,对于日本人、朝鲜人来说也还过得去,但对于来自广东的移民来说就有些凉意了。
小溪边树木较少,阳光充沛,来自广东惠州府的移民郑阿水的儿子郑平安便在这里晨读。
郑平安也是谢苗的同学,刚来时身材黑瘦,现在略微饱满了一些,他是赫瓦伦斯克学堂的尖子生,以前在惠州的时候就读过私塾,家里又做些小买卖,精于计算,到了这里更是如鱼得水。
特鲁琴的学堂是新式学堂,虽然也有之乎者也,但并不是全部,郑平安正在读的既不是古文,也不是物理化学,而是俄语。
对于这里的俄国人、日本人、朝鲜人子女来说,修习汉语是他们必须要进行的,而对于华人来说,从中学开始就需要他们从俄语、突厥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选择一门作为自己的外语。
郑平安选择了俄语,现在显然隐隐有些后悔,俄语那难读的弹舌音让他有些生不如死。
不过作为华人来说,唯一难不倒他们的就是勤奋,晨起在小溪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就读已经成了村子里一景。
奇科夫此时倒是没有任何嘲讽的神情出现。
他是知道的,华人,才是村子里最高贵的,因为全国通行的官话就是汉语!
而读书人依旧在这个帝国十分吃香,无论你干什么若是没有读过书那是没有前途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指着郑平安对着谢苗说道:“看到没有,你如果有他一半的努力也不会在班上成绩靠后了”
谢苗有一头金黄的卷发,此时,他骑在那匹稍矮一些的母马上,腰间挎着恰西克马刀,背上背着一杆燧发枪,听了父亲这话有些不服气。
“郑平安确实厉害,连我们的校长都说他极有可能进入特鲁琴大学学习,但那又怎么样?我的体育、军事成绩远比他好!”
一缕阳光正好映照在谢苗布满雀斑的脸上,连脸上细细的绒毛也纤毫毕现,奇科夫听了提起马鞭就抽了他一下。
“你个小崽子给我闭嘴!”
父子二人的动静自然影响到了郑平安,如果还是在广东,郑平安会秉持先生灌输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生只读圣贤书不予理会的,但特鲁琴的教育显然与大清不同。
他站了起来,双手抱拳略施一礼,然后用蹩脚的俄语与父子二人打招呼。
受了奇科夫一鞭子后谢苗也老实了,“郑平安,别读了,跟我们进森林打猎去吧,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蜂蜜”
郑平安正要拒绝,转念一想,“我国周围强敌环伺,虽然读书人地位高,但依旧是以武立国,何况我母亲一直说我身子骨弱,不如也骑上马去森林里历练一番”
便道:“也好,你们先去吧,我下午时分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