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三千年前的交易，聚华就很不舒服。

虽然那是沉柯做的，可说到底还是殷锦的前生。

可是在这个关头……

聚华狐疑的看向他。

“什么意思？”

殷锦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宠溺的握住了聚华那只正握着寂灭剑的手。

“你只知道三千年前我与他交易骗你，将你带入这九幽之地，却不知，他其实给了我一些好处。”

话音刚落，聚华就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灵流正通过殷锦的手注入他的体内。

原本拂尘幻化出来的那只白色的凤凰忽然仰头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叫，天地间仿佛陷入了一片祥和。

禁制外，莫留海面上都因为这清亮的凤鸣而顿现朵朵桃花。

聚华心头一紧，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你……”

殷锦轻笑：“三千年前，我一心只想成为天地间最强，答应用你来换他的一套修行之法，这是他这千百万年在此地悟出来的，这天底下也只有我一人成功用此法，

于沉柯之身承载煞气，死于你手，后于冥鹿血肉重塑元婴，却也被你所杀，最后成为一个普通人族，带着煞气与魔息所凝结的元婴，以登天道，所以，聚华，这天下的煞气，除了天青，还能为我所用。”

说话间，天地间翻滚不休的煞气顿时变成一束龙卷风一般，朝着殷锦体内涌去。

力度之大，震得殷锦口吐鲜血。

要不是灵力罩化作的铠甲护着，他完全相信自己会被冲成碎片。

而与此同时，原本傲立在天青脚下的黑龙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

天地间属于黑龙的煞气减半，它的身影都在一瞬间变得模糊。

天青面色凝重。

“沉柯，你竟……”

殷锦揩掉唇边的血渍，脸色苍白的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天青，你自己早就悟出了这套法门，却不敢轻易尝试，可是世界上总有人会去试一试的，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骗了聚华，但是现在我会补偿给他。”

说着，他仰面向天，冲着翻滚不休的煞气云卷发出一声暴吼。

更多的煞气被他这一声怒吼给震动，纷纷冲着他袭来。

天青在短暂的震惊后，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沉柯小儿，你居然敢在我这九幽之地这么做，就不怕魂飞魄散吗？”

聚华心头突的一跳，因为当时殷锦是利用他的气息飞升的，所以他对殷锦的灵流并不排斥。

虽然涌入体内的灵流越来越多，足以让他轻而易举的灭了天青，可是他的心头却慌得厉害。

“殷锦，你快停下，本尊不需要你这样！”

他想甩开殷锦的手，可是殷锦却牢牢的将他扣在怀里。

“不是你需要，而是我想这样。”

聚华眼底一酸，他强忍住自己内心的翻涌。

殷锦轻声道：“快，将他制住，将天地间这禁制补全。”

闻言，聚华不再犹豫，他挥动寂灭剑。

白凤也被他召唤，在禁制内撑开翅膀，发着白色荧光的凤尾将禁制整个包裹住。

从外界看，这方九幽之地竟然变成了一团白色的光球。

四海八荒的煞气都被这禁制内某种神秘的召唤吸引，飞快的涌入禁制内，随着这些煞气的加入，白色的光球就越发刺眼。

聚华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殷锦，够了，本尊让你停下来！”

原本横亘在天地间的裂缝也被禁制内涌出的灵流所修补好。

殷锦眼神缱绻的盯着聚华，脸色白的越发透明，原本温暖的手掌也变得冰冷。

他翕动沾着鲜血的唇。

“不够，聚华，我要将从前欠你的一并还你，你想要这四海八荒苍生都喜乐太平，我都给你，你爱着四海八荒，而我，只爱你。”

说完，他痛苦的嘶鸣一声，却还强撑着，接受着天地间煞气的冲击。

对面的天青趁机想要攻过来，他不会杀掉聚华，却只想将聚华留在自己身边。

可碧水刃刚刚靠近聚华，殷锦就握着聚华的手，用寂灭剑直接将它格挡开来。

聚华泪眼婆娑，他知晓这苍生大义，可是他活了这千百万年，唯独只爱过眼前的这个人。

好容易在经历重重后，能够相知相守，为什么老天总是在逗他呢？

殷锦握着聚华的手，寂灭剑爆发出刺眼的光，直接将天青的黑龙搅散，而原本那些为天青所用的煞气更是都朝着殷锦袭来。

将他震得身形不稳。

原本高大的身形将聚华护在身下，却也在此刻软了下来。

聚华回抱住他，寂灭剑都掉落在地。

“殷锦！殷锦！你若死了，本尊就陪着你一起去！本尊不准你死！”

殷锦露出一丝笑容，鲜血却不受控制的涌出。

他握住聚华的手，将最后一丝灵流注入给他。

“聚华，统统都给你，我爱你。”

聚华眼泪落在殷锦的脸上，他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这千百万年，他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树木，看着苍生一代代更迭死去，看着身边的人一茬茬的轮换，他都不曾哭过。

就连当年女娲氏和伏羲氏消泯于天地间他都不曾哭过。

可是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松开殷锦，站起身，手掌一挥，强劲的灵流就将天青镇压在地。

“本尊不会杀你，天青，伏羲氏让你留下来，本尊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愿，但是……”

他顿了顿，“本尊恨你！”

聚华一挥手，天青就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煞神鞭化作普通的灵器，和天青一起撞在禁制上。

天青口吐鲜血，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了，碰过你的人都得死！哈哈哈，你是我一个人的！”

聚华闭了闭眼，强压住自己心中弑杀的念头。

他不再看天青，只是又回身将殷锦护在怀里，他温柔的亲吻着殷锦的额头。

“殷锦，本尊好像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他盯着殷锦有些涣散的眼，“纠缠了几辈子，本尊不恨你，你若要走，就带本尊一起走。”

殷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他的手。

“我也爱你，但是，咳咳咳，你，你要代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手松开 ，不甘的眼泪顺着脸颊划过。

好容易才能长相厮守，他又怎么能甘心！

可是……

聚华慌乱的将殷锦抱在怀里，痛苦的嘶吼出声。

“殷锦！你若走了，我就真的恨你了，你不能……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