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焱长歌
作者:一声奈何 | 分类:历史 | 字数:6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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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命如狗,月黑杀人夜
黑夜如墨,残月如钩。
万京城褪去了白日的繁华,迎来了夜晚的宁静,很多人已不记得从哪年开始,万京城实行了宵禁,本来热闹的夜市便在一夜之间被孤寂所取代。
夜晚中万京就犹如黑夜的牢笼,吞噬着无数人的欲望、执念和野心。
荣府内,荣世松抬头望着天空如钩的弯月,心情复杂。
刑部内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万京,今日衙役还带走了两个荣安商会在渝州分号的伙计,时局的瞬息变化,让这个在商场叱咤二十年的荣家家主都始料未及,荣家难道真的要倒了吗?
一旁的荣府管家刘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荣世松轻轻叹了口气。
“唉,该走了。”
“老爷可是要离开万京?”
“是,再不走怕是走不了了,文琪和文亮现在怎么样了?”
“回老爷,二小姐现在在登州,有王方在身边照应,不会有什么事,三少爷刚刚出了苏州,按老爷的吩咐,我已经派人让他们带三少爷北上,尽量离渝州远一些。”
荣世松点了点头。
“你再通知一下夫人,让她连夜收拾东西,明日天一亮我们便出城。”
“老爷,用走这么急吗,大少爷那边是不是也派人通知一下。”
“不用了,他身为工部侍郎,朝廷百官皆知他是尚家一派,现在这个局势,已经是走不了了,只能自求多福。”
刘景也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便拱手退了下去。
随即荣世松回到书房,直接进了暗室,打开暗匣却是愣了。
他记得洛仙儿抄写的证据自己就放在这里,怎么无缘无故没有了。
荣世松又重新把暗匣推回去,仔细看了看,发现锁头的位置有被撬过的痕迹,心头突然一震,赶忙跑了上去。
“来人,来人!”
几声大喊之后,书房外便跑来了几个下人。
荣世松面色铁青的问道:
“除我之外,今日可有其他人来过书房?”
几个下人都是摇了摇头。
“再仔细想想!”
见荣世松脸色更难看了,一个下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爷,我在天黑之前看到大少爷从这个院子里出去了,走得很是慌忙。”
荣世松心中骇然,只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下人们赶忙上前扶住。
“老爷,老爷,没事吧?”
荣世松推开他们摆了摆手。
“我没事,你们去忙吧。”
“是。”
重新回到书房,荣世松呆呆的望着桌案,自嘲的笑了笑。
“文胜呀文胜,此物在我手里还能保命,可在你手里却是催命符,你害死荣家了。”
荣文胜作为工部侍郎,得到的消息自然比荣世松更早一些,而且他也去了尚府。
在很多人看来,这次是尚家的危机,可荣文胜却不这么理解,是危机也是转机,如果操作得当,他宋文胜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洛同已经无罪释放,这份证据对于武威侯一方自然是无用,但对于尚家却有妙用,如果能看到这份证据,那尚贤便可以洞察先机,事先布局了。
而他也能让尚家高看一眼,只要帮助尚家解了这次危机,马忠那个尚书之位,便早晚是自己的。
尚府内,尚贤正皱眉看着荣文胜递过来的东西,面色倒是平淡如水,没有像荣文胜想的那般惊愕。
尚贤看完后,又交到了尚德喜手里,这才开口问。
“荣侍郎,你深夜来我荣府,便是来交这份证据?”
荣文胜赶忙行礼。
“回尚太爷,正是,这份证据是洛同之女洛仙儿所抄写的,内容是洛同这些年在渝州查到的证据,其中有一些内容已经涉及到了尚家,如果三司拿这份证据深挖,必然会对尚家不利。”
尚贤点了点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又能如何,你有这份证据,烈千程也有,而且他还有洛同本人,你这些东西无用了。”
“怎是无用,有了这份证据,我们就可以洞悉他们会查些什么内容,然后再提前部署,不就能获得先机吗?”
尚贤笑了笑,看向尚德喜,尚德喜也是笑了笑,满脸的不屑。
“我说荣大人,你可能对我们尚家有些误解吧?”
“有何误解?”
“尚家可从来不会被手底下的狗牵着鼻子走。”
尚德喜的一句话彻底把荣文胜的目的揭露了出来。
尚贤接着道:
“我尚家从来只用最听话的人,而你荣家好像并不听话,如果这份证据,在洛同放出来之前交到我们手里,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可你却现在才拿出来,你们荣家想干什么,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吗!”
荣文胜彻底愣了,这跟他想要的完全不一样,尚家在见到这个东西后,应该对他以礼相待才对,可为什么却句句透着杀机。
“尚,尚太爷,我在如此情况下才把此物交出来,是想帮助你们的。”
“哼,帮助我们,我看你是想害我们尚家,只是没等到机会罢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尚贤此时也是千头万绪,没有时间想听他解释,向着尚德喜使了个眼色,尚德喜便点了点头。
随即拍了拍手,一个人便从厅外走了进来。
“送荣大人上路。”
“是,荣大人,请吧。”
荣文胜怎么也没想到是这般结局,还想解释,却感觉后心一凉,低头看去,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透胸而出。
荣文胜吐出一口鲜血,指着面前叔侄两人。
“你,你们。。。”
随即轰然倒地,到死他可能也不理解,自己为何惹来了杀身之祸。
主人养一条狗,狗可以摇尾乞怜,可以去咬外人,但如果狗想咬主人,哪怕动了这个念头,那便再没有养的必要了。
荣文胜死了,死的是如此不甘,死的是如此幼稚,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幼稚,让整个荣家为他陪了葬。
“叔父荣家不能留了。”
尚贤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纸张在烛灯上点燃,扔在了地上,火光映照他的面容,透着一股冷漠的杀意。
“不只是荣家,其他几家都不要留了,不然,被反咬一口就得不偿失了。”
“是,小侄这便去办。”